凤皇破月+番外(18)
朱炎风干脆道:“来找你们的大卿。”
苗嘉护为难了起来:“朱先生。这个时辰来见我们的大卿并不是时候呀……”
朱炎风好奇:“何故?”自顾猜测:“他不在这里?”
苗嘉护忙解释道:“不是!只是大卿他……他……”本该是要说‘正在睡觉’的,但只怕黄延盛怒之下追究起来,不敢说得这么直白,想了一想,灵机一动,脱口:“在耳房里解决一些私事,不方便见朱先生。”
朱炎风道:“无妨,他理应不会介意。”转身便离开正屋,独自前往耳房。
苗嘉护与窦清浅相视一眼,又回头与巴慈相视一眼,不敢去阻拦,只回到原位,打算继续斟茶喝茶。
他只刚要坐下,陡然一道身影折返回来,立在门口,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哪一间耳房?”
愣了一愣,他启唇欲言,但慢了一刹那,窦清浅启唇替他回了话:“左……左边,大蕙兰后边的那一间。”
金陵阁庭院中,一直种着几盆蝴蝶兰与大蕙兰,正好朝向左右两间耳房,大蕙兰朝着左边耳房,蝴蝶兰朝着右边耳房。
因窦清浅提到大蕙兰,朱炎风便晓得是哪一间耳房,走进大蕙兰后边的廊道,抬起手准备要敲门,却发觉门扉开着一条缝隙,此门并没有闭合。
朱炎风就此轻轻推开门扉,步入耳房深处,绕过屏风,瞧见弥勒榻上的身影——侧身微微弯着双膝躺着,一只手撑腮,银白长发随意摆在榻上,又有些许发缕挂在雪中透红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棕色睫毛跟随着闭合的眼皮静止不动,桃花唇瓣水润,似是饮过茶水,即使这样小憩着,浅紫领的兰花暗纹交领袍与玄黑广袖长衫也十分整齐,白皙光滑的脚丫在袍子下摆处半掩半露,别有一番风情。
朱炎风再瞧黄延身前的茶几案,案上的藤条提手白釉南瓜形茶壶,与白釉南瓜形茶杯的摆法皆有些零乱,茶杯底还残留着一丁点儿茶水,茶杯后边还放置着一只零乱的纸袋,从纸袋翘出来的开口隐约能够瞧见露出了凤梨馅与几许酥皮屑的糕点。
微微弯腰,只替他别开贴着脸颊的发缕,细细瞧着他的脸庞,朱炎风却不忍叫醒他,只轻轻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坐着,不发一语。
过了许久许久,黄延闭合的眼皮缓缓抬起,那一对银灰的眸子盈动,黄延亦缓缓抬起上半身,一瞧身侧的人,虽没看到脸庞,但单从背部身形已猜到对方身份,只静静地伸出一只手揽过他的腰,稍稍歪头轻靠在他的肩上。
朱炎风回头瞧了瞧黄延,启唇:“师父收了新徒弟了,我们师兄弟当中,又要多一个小师妹。”
黄延只是微微垂眸,没有任何反应。
朱炎风又道:“如果新护法考验合格,我兴许要离开紫烟斋。”
黄延启唇:“金云楼似乎还有空房。”
朱炎风答道:“嗯,只要长老阁准许,我就搬去那里。”
又能再度与心心念念的大师兄住在一起,黄延在心底里盼望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不禁勾起唇角欣欣然。
朱炎风忽然问道:“今天忙不忙?
黄延轻轻摇了摇头。
朱炎风再度问道:“一起吃晚饭?”
黄延立刻点了点头,轻轻答应了一声‘嗯’。
盛夏的夜晚,并非每次都能宁静,总有那么几天,在茂密的高枝上不停地回荡着聒噪的蝉鸣声。金陵阁退勤以后,几个金陵阁青年漫步游荡在长街里,但并不是全员。
金陵阁初设之时,由思午筑之首易烨青自思午筑上万武艺能者之中挑选出了三百余人,作为金陵阁成员调查眼下的连环奇案。其中二十人留在青鸾城办事,而其余人等以祝云盏为首,被派遣到民间各地配合衙门追踪调查。
有时候,因为人手不足,留在青鸾城时常泡在案件资料里的金陵阁成员,也会被派遣出去追查几日。
迎着夜风,听着忽远忽近的聒噪蝉鸣声,散心的几个人当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唉!好不容易按照大卿的要求写好了调查报告,大卿却不见了。”
巴慈淡定地接话道:“大卿经常玩失踪,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莫逢英看着脚下的路,忽然打岔:“你们有没有怀疑过大卿的身份?”
只这一句话,几双眼同时落在他身上。他继续道:“大卿不是思午筑出身,最有可能是水淩筑出身,凭我们现在的腰牌,除了香玄筑以外都可以去,可我在水淩筑溜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大卿!他能跑去哪里?”
几个人抬头,同时眺望起远处高峰上隐约可见的香玄筑的高楼墙垣,与弯翘的檐角,个个满目皆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