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碗递给关毅，看着关毅的眼睛，问道：“如果一个站点里的站长没有被击杀，那这个站点在十天结束之后会重置吗？”

关毅有点愣，微微避过了那双眼睛，没问他为什么这样问，只是回答道：“不会，因为这不是个游戏，而是一个有别于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东西对于山里的人来说是真实的。”

“那，站点里的人都是死亡状态吗？”丁睦又问。

“不一定。”关毅摇摇头，“他们不一定都是死了，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那么他们就会处于一个特殊状态，而每个站点的特殊状态都有所不同。”

丁睦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却又转了话题，问道：“大橙子呢？”

关毅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却碍于不明身份的、除阴山之外的窥探者，无法言明，他回答道：“捡石头去了。”

丁睦这才想起来他的任务就是给关毅点金，而这个任务早就被他忘记了，不由得有点羞愧。

“你先休息，院长那边我替你说。”关毅拍拍他的肩膀，又把碗递给他：“不喝了吗？还有这么多呢。”

丁睦接过碗，抱着喝了一口，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等到晚上的时候，丁睦休息够了，也觉得自己在这个站点的状态有些太差了。

这个站点对他的影响似乎很深。

来到这里之后，他似乎很容易陷入幻觉。

而且分不清到底哪是虚幻，哪是真实。

这是很不妙的，因为一旦无法保持清醒，他的眼睛的作用就会被大大削弱。

这点体现在：他们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他一块石头都没看出来。

甚至关毅拿来问他有没有问题的石头，他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这一度让他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突然接到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在这里，几乎是没法打通电话的。

第108章 你叫丁城

这个认知让他毛骨悚然：既然在这里，几乎没法打通电话，那么上次他为什么和老四的通话那么清晰，没有断断续续、也没有刺耳的电流噪音？

如果老四的话是真的，他没有进山，那就说明老四在山外。

除了老四的那通电话，丁睦前前后后给山外打了百八十次电话，没有一次像给老四打电话那样清晰，能打通的电话极少，即使打通了也几乎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入耳的只有“沙沙沙”的电流噪声，没有哪次接通时间很长，长到可以轻松地聊一局。

来电显示的是一团乱码，难以辨别是谁给他打来的电话，这团乱码让他手指颤颤，盯着看了一会儿，果断挂掉。

不管是谁，只要不接就行了。

丁睦闭了闭眼，总觉得心神不宁，这一通电话扰乱了他的心思，让他本就不能集中的精神变得更加混沌，在某刻，他突然有些分不清这里是哪里，他甚至开始产生一种感觉：他认为自己似乎不是从山外进来的，而是自始至终，他一直就是山内居民，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阴山，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关毅和程溯翔，这两个人说不定都是他的臆想。

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呢？

丁睦有些恍惚，他拿着手机，站在窗边，不知道要做什么。

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他举起来看了看，发现来电显示的还是一团乱码。

他下意识地接通了。

“喂？”丁睦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谁会在现在给他打电话。

“丁城。”

电话那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伴着电流制造的微小的噪音，显得诡异而恶毒。

“谁？”丁睦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是叫丁睦的，丁城是他在阴山里的名字——不对，他本来就是阴山里的人，也就不存在阴山里还是阴山外，他的名字，是叫丁城的。

丁睦……丁睦是谁？丁睦或许是他闲得无聊的时候给自己起的另一个名字，但他是叫丁城的。

没错，他的名字就是丁城。

“丁城。”那边那个声音又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你总叫我干什么？”丁睦问道，“你是谁？”

“丁城。”那人并不回答，只是重复地叫着这个名字。

“你是谁？”丁睦抓紧了手机，他不清楚这人是谁，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

“丁城。”那个声音继续道，好像是个复读机，但丁睦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对面这人并非复读机，因为这个人每次叫他名字时，语气、停顿等细节都不一样，仿佛是一个被复读机控制了身体的人。

人类的四大本质：鸽，柠檬，王境泽，复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