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万里安+番外(95)
而寂悯将自己关在房中,翻看着医书和手记,不断地更改药方和剂量,他手旁的小火炉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罐,散发着浓郁苦涩的药香,浑浊的汤药翻滚,吐出一个个水泡,咕噜咕噜地顶开头上得帽子,张扬的叫嚣着。
寂悯止不住得咳嗽,摇曳得暖黄色烛光,称得他惨白清瘦得脸上有了些暖色,他用手帕捂住口鼻咳嗽几声而后将手帕放在一旁,那手帕上绣了红梅,红梅旁还染了点点红色,与红梅相得益彰,只可惜那红色没过多久便转了黑。
寂悯隔着厚厚的手巾握住药罐的把,将药罐从火炉上抬起,深色苦味的汤药流入小碗中。
寂悯将药罐放在一旁,汤匙在汤药中搅动,白色的雾气翻涌,他看着这水雾静静出神,纤长浓密的睫毛慢慢上下的扇动。
这是自他拿到落崧后,他研究出的第十五药方,熬出来的药,前十四碗皆入了他的腹中,每一碗都是错误答案,但愿这个药方会是正确答案。
汤药终于微凉,寂悯端起它,药水慢慢地送入他的唇舌之中,修长的脖颈上喉头滚动,黑色的药汁从嘴角顺流而下,滑过喉结落向锁骨,最后白色僧衣上出现点点脏污。
最后一滴药水入喉,寂悯猛地将汤碗放在桌上,他双手撑着桌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寂悯瞳孔猛地一缩,一只手抵着长桌,一只手微微掐住自己的脖颈,嘴巴大张,苍白清瘦的脸上也涨的通红,瞠目欲裂,可从喉咙中只有一些破碎的声音发出。
谢闲在屋外听到了些屋里的动静,直觉寂悯出了事,连忙起身用力推开了房门,就看见这一幕。
谢闲就这样直接撞进寂悯的视线,与寂悯两两相望。
谢闲看着寂悯愣了一会,屋外传来玄武军的询问:“大帅,国师,怎么了?”
寂悯对着谢闲,一根细长好看的食指放在唇边而后摆手,示意他不要让他们进来。
谢闲连忙反应过来,转身看着屋外的玄武军,声音有不易察的哽咽和颤抖:“无事,你们,不,不必惊慌。”
玄武军奇怪的看着他,而后抱拳:“遵命。”
谢闲将门关上,站在门口神情恍惚,双手不知所措的将门闩也给扣上。
寂悯坐在椅子上,三指的指端平齐,细长的手指略呈弓形倾斜,左右手轮流给自己诊脉。
谢闲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双腿像是灌了铅般移动的艰难,他一步一步走到寂悯身旁,动了动唇,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怎么回事?你说话!”
寂悯抬眼望着他,摇了摇头。
谢闲俯身一把抓住寂悯的衣领,双眸通红,情绪激动,嗓音微哑:“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我相信你,但不是要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寂悯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谢闲不肯让分毫,便无奈的扶额,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谢闲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放开了寂悯衣领,往旁边让了让,冷声道:“你写,不准对我有丝毫隐瞒!”
寂悯挺直脊背,取过空白的纸张,提笔在上面写着,不一会儿,他便停下了手中笔,抬手扯了扯谢闲的衣袖。
谢闲顺势低头看去,道:“你没有骗我?当真只是身体的应激?不会有问题?”
寂悯点头,对他摆手。
谢闲又问:“什么时候能好?”
寂悯提笔:等到身体累积的药效过去便好,具体时间把握不住。
谢闲看向那药罐还有桌上的药方,眼珠转啊转,他把寂悯从椅子上拽起来,带着他向内室走去。
寂悯疑惑地看着他,手里不断比划。可任他再怎么比划,谢闲也不去看一眼,自顾自地说:“你现在都不要去碰那些物什了,全部让方在野去做,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他把手搭在寂悯肩上,让寂悯坐在床上。寂悯指着屋外的长桌,手上不停的比划。
谢闲皱眉:“不行,今晚你必须要好好睡觉。我会看着你!”
寂悯已知拗不过谢闲,只好叹了口气,去了鞋袜,翻身躺在了床上,但心中依旧挂念药方。
谢闲猜透了他的心思,板起脸严肃认真,让他脱去了自己的外衣,而后道:“给自己留条命吧,你现在如此虚弱,我怕你再撑下去,人就没了。”
谢闲越过他,拉过里面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且你刚刚试了药,不需要等效果吗?这次休息权当等药效发作了。”
谢闲给他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就被寂悯拉住了衣角,谢闲看着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