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番外(80)
洪长老神色一凛:“我知道了,此事交我办罢。”
唐九宁倏地睁开眼睛。
屋子里隐隐有安神香的味道,外头鸟儿啼鸣,阳光正好。
她费了好一会劲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又拧着眉头搜寻了半天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
应该是受到封印反噬了,自己是痛晕过去的。她伸出手放在眼前虚握了几把,能灵活地控制,全身上下也异常轻松,已恢复正常,好像那一场撕裂血肉般的疼痛不曾发生一样。
她的目光触及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指节,白净的指甲,在日光下淡薄得好似透明,但曾被某种厚重又温暖的东西紧紧抓住过,至今还残留着那触感……
“你终于醒了。”
唐九宁闻言转头一看,江珣坐在她的屋子里,靠着椅背,手里端着一杯茶。
“要是再不醒,就得请你喝杯茶了。”江珣说着又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唐九宁:“……”她觉得江珣真做得出来,倒自己一脸茶水然后看着自己呸呸吐茶叶的样子冷笑,说上等茶叶倒你脸上真是浪费了。
唐九宁立马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一天。”江珣起身走了过来。
那也就是说王家的宴会在明日举行,还好还好,没错过,万一真的睡过了不用等江珣泼自己一脸茶,我首先扇自己一个耳光。
唐九宁抬眼,发现江珣已经站在床边,正垂眼看着自己。
“你放心——”
“你身体——”
两人同时开口,唐九宁乖乖闭嘴,让这尊大佛先把话讲完,江珣很自觉地接着道:“我问你,你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唐九宁闻言皱眉看他,这话问得颇为古怪。虽说自己犯病发痛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但江珣这仿佛问绝症之人的口气也是有些夸张了。
唐九宁略一思索,回道:“我知道。”
江珣一怔,低头去看她的神情,语气疑惑中又带着一丝小心:“你……真的知道?”
唐九宁点点头,她看江珣这般神色,更加笃定是自己痛昏过去吓到他了,那时实在有些意识不清,也不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眼下已恢复如初,便没了一星半点想要从他那讨点安慰的意思,更何况这人的同情心大概像金子一样珍贵,说不准反而会嘲笑自己一番。
她又回道:“其实我从小就知道,也不过是人各有命罢了。”
江珣看唐九宁回答得轻描淡写,好像那个缩在被子里颤抖的人不存在似的,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你就不曾想过,逆天改命?”
唐九宁愣了一瞬,继而笑道:“没必要吧……”她需要改什么命运?回到魔门踏平仙盟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久久的沉默,唐九宁又抬眼去看江珣。
“罢了,随你。”
江珣轻哼了一声,长袖一拂便转身离去了。
唐九宁摊成“大”字又躺回床上,对着床梁长叹一声,相处数月,她还是摸不透的江珣的脾气,就像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招他惹他了……
算了,反正破了棋布星罗阵,便要分道扬镳了。一想到破阵,她便躺不住,立马起床研究阵法,看了一会图纸肚子便咕咕叫了,才发觉睡了一日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去灶房寻点吃食,路上还碰见了闲来无事到处乱晃荡的顾子言。
顾子言拍着唐九宁的肩膀狠狠夸了她一顿,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当日和宋乐的决赛,众人都以为赢得会是宋乐。
所谓一战成名,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说唐九宁做了万全准备,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以至于辗转反侧。她便又跑去江珣的屋前,说要商议明日的事宜,那人大门一开便放她进了屋。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议的,对于阵法之事江珣没有唐九宁精通,也提不出什么建议,只能嘱咐一些宴会要注意的事宜。唐九宁沉吟着点点头,离开江珣的屋子时还颇为不舍。
原因无他,只是想到明晚一过,便要跟这里的一切说告别,然后又过上一个人的日子。
或许不是担心明日破阵失败,而是因此才觉得长夜漫漫。
翌日,王家尽地主之谊,在金紫门东主峰大摆宴席。
唐九宁一入园子,便听见丝弦管乐争相倾泻流出,传入耳朵,好似天籁。再看席间已有不少人入座,推杯换盏之间谈笑风生。
桃林下饮酒听曲,本应是件快活事,但唐九宁带着任务而来,心境上便不能与席间他人相比。她和江珣邻着小案,互相对视了一眼,唐九宁收到了信号,开始往自己杯子里倒酒。
今晚几乎所有人都在东主峰桃园小聚,是行动的最佳时机。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和江珣得有个理由离开此处,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喝上几杯后装醉,然后让江珣借机带自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