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头,养儿子(181)
她又坐回地上,开始盘膝思考,夏洸陪在边上静静候着。
结界内,方乐一身仙衣立在荷塘边,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蹲下,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池塘内的倒影。
衡栾凑过来:“怎么了?”
“母亲在地上写字。”方乐说道。
衡栾侧目一看,果然看见倒影中的容芳苓,盘膝坐在地上,并抬起手在地面画了一画。那是一个匾额的图形,上面写着两个字——方乐。
衡栾是条笨龙,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意思,但是方乐却只一眼,就知道容芳苓准备做什么。匾额用来悬挂门派之上,匾额上的字,就是门派之名。容芳苓准备建立门派,招募天下魔修弟子。
母亲……
“我隐忍太久了,”容芳苓写下字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从今日开始,魔修便不再隐藏在各个门派之下。”她要魔修,在这修仙界内,也有一席之地!
天玄宗门,须晁立在一块八卦道场之上,看着远处层层叠起的云栾,自从十四年前与容芳苓分道扬镳,他便时不时的会如此眺望,脑海浮现出扎根在记忆深处,他一直无法忘记的过去。
他没有忘记,曾经他的那些挚友,如何被散修残杀,鲜血淌满遍地,他只能抱着他们冰冷的身躯,冷冷跪在雨水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杀人……我们没有犯错,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他们要杀人……
——这个世界,并非全部都是光明。当黑暗来临之时,我们这些处于这个世界阴影中的人,需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坚强,坚强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能够拥有照亮自己周围所有……将黑暗变成光明的力量。
这些年来,所有人看到的须晁都是彬彬有礼,优雅从容,他一步一步凭着阵法之术在门派立足,纵然灵根不高,却也能凭自己的本事修炼到筑基期,这样的速度,可不是同灵根的那些修仙者可以比拟的。更何况阵法之术更玄妙,以他筑基期的修为,若要杀人,只凭阵法就可以灭一个修为远远在他之上的人。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隐藏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从前无法抹去的黑暗、痛苦、愤怒,和憎恶。只是他将一切隐藏在风轻云淡的表面之下,众人皆无法察觉。
天玄宗的女弟子有一些对须晁十分有好感,因为须晁的容貌确实非常出色,再加上他为人随和,总是乐于助人,在天玄宗的口碑非常好,也惹得女弟子钦慕爱恋。
酆修齐常常拿这点跟他开玩笑,说他日后若是真找了道侣,怕是有一大波小姐姐小妹妹要伤心了。
须晁只但笑不语,似乎从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因为与须晁走得近,酆修齐有时候看不到他内心的东西,譬如这些年他总是会像现在这样立在道场边缘,迎风看着远处翻滚的云层。
“须晁,”酆修齐走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你看什么呢。”
“无甚,只觉得天玄宗的风光很好。”须晁淡淡回应。酆修齐觉得他莫名其妙:“你都看了那么多年了,还没看腻?我是天天见,天天看,早就腻得不能再腻了。我的修为升的又很慢,你看,你都要赶上我了。”
须晁笑笑:“你心不在修炼上。”
“是啊,人人都想升阶,唯有我不想。我已经觉得活着没意思,寿命若再长一些,岂不是更多了万年的纷扰。”酆修齐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须晁忽然侧身看他:“修齐,我想离开师门去找一个人。”
“你要下山?”酆修齐睁了睁眼睛问他,怎料须晁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过了半晌后,酆修齐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离开天玄宗门派?”
“嗯。”
“你疯了吗?天玄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你当年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进来,你居然要离开师门?”
须晁淡淡笑道:“我从来不是为入天玄宗而入天玄宗。我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当他从无尽黑暗的迷雾里拨开了一个方向,便会选择走自己想走的路。
留在天玄宗就是正确的生存方式吗?他这一生都要佩戴着面具活下去吗?
不是的。
他很清楚这些年他隐忍变强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去。
所以当云雾散去,当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踏上这一条路时,他便已下定了决心:“我要去找一个人,跟随在她身边。我相信,她会带我走向我想去的地方。”
容芳苓所立的门派就建在魔山结界之外,魔山所在之地非常特别,周围一圈山脉郁郁葱葱,唯有魔山荒芜黑暗。但自从方乐在魔山内植上树之后,魔山也变得绿油油起来。容芳苓的门派就在魔山附近的山脉上,有时候走两步甚至就可以接触到魔山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