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愤怒不能撼动整个仙界，于是她选择彻底缄默。

“我也想问。”君伏说道，“我也一直想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么。如果快乐，这份快乐又能用什么去衡量。”

神女一言不发地蹲下，然后摘了朵橘色小花拿在手里。她站起身，又踮起脚，将橘色小花别在了君伏的耳后。

魔尊戴花，这番情景还是颇有些喜感的，以至于神女指着他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要把魔妃妹妹也叫过来看。”

君伏抬手摸到了耳后的那朵小花，神女却不准他拿下来，“挺好看的呀，不许拿下来，你戴这朵小花非常适合。”

神女的笑容单纯又自然，带着青葱岁月里常见的青涩。

以至于君伏忍不住在想，原来神女也曾这般无邪。但真正陪伴她度过那段时光的人却不是自己。

何其遗憾。

蝎子精奉君伏的命外出调查一番回来，他说神女忘记过去的事情很可能跟法力耗尽有关。

当然，神仙法力耗尽后不是一定会丧失记忆，这只是概率上的问题，碰巧这次被神女碰上了而已。只要法力能够恢复，那些过往的记忆总有一天还是会想起来的。

君伏听到这个结论倒没有太多的愉悦。

神女的记忆终会恢复就说明她迟早还是会想起那些不快乐的过往。

有的时候遗忘也许不见得是件坏事。洗刷掉过去的记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

大约半个月后，神女的法力恢复了一成。她的记忆会随着法力的恢复逐渐递进。

起初是记起自己刚刚当上神女时的事，然后又想起了老老老天尊离世，老老天尊即位的事。

她说那时候她在上神之中毫无地位，又因为从前保护自己的老老老天尊不在了，其他上神都会欺负她。

“为了自保，我只好巴结老老天尊，可是他表面对我很好的样子，最后却骗了我。”

神女一边啃着蝎子精从人界背回来的冰糕，一边坐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君伏就站在她身旁，听她对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他怎么骗了你？”

“他说上神之中有个人喜欢我，让我跟他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我去了，结果话说到一半，天尊却突然带着一众上神出现，指责那个人有侵犯神女之意，然后就把他抓走了。”

“……然后呢。”

“然后……大家都在背后笑我，说我已经不清白了，还说天尊不会要一个已经不清白的人做神女。”

神女用鞋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显得有些孩子气。

哪怕后来的神女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总是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曾经的她也经历过这样一段衔冤负屈的时光。

脱离了老老老天尊的庇护，必须学会一个人在恃强凌弱的仙界生存。

“紫微星君呢？你没有想过求助于他么？好歹你们曾是并蒂莲。”君伏问。

“他比我聪明呀，很早就站队了。他只和强者为伍，对我并不怎么关心。所以……我踩过很多坑，吃过很多亏。”

到了夜晚，神女照旧去和青珂一起睡。

君伏送她走时有些不舍得，拥着她还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若是觉得和魔妃一起睡会挤，可以来我的屋子里睡，嗯？”

“不会挤啊，魔妃妹妹还会给我讲故事呢，比你说的故事有趣多了。”

“……”

君伏啼笑皆非。不过想想他跟神女讲的故事主要以灵异鬼怪为主，青珂讲的故事可能大多是些狗血的人间爱情故事，更符合神女的胃口吧。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说出来的故事会不同是很正常的，这点不能强求。

神女欢天喜地地蹦到了青珂的床上，两个姑娘凑在一起谈天说地。

青珂小时候在人界生活过，于是她跟神女讲起自己还在人界时的故事。

“我听说凡人都要娶好多好多老婆，生好多好多孩子，是这样的么？”神女天真地问。

“唔……虽然有这样的人，但不是每个人家都是这样的。”青珂耐心地同神女解释，“像我寄住的那个人家，他们就是一夫一妻，可惜他们曾有过一个女儿，长到四岁时夭折了，后来那个婶婶就没再怀上过孩子。”

“咦？那你是为什么会住在他们家里？你是魔，他们知道么？”

青珂摇头，“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实……我是被扔在叔叔婶婶的家门口的。”

“扔？”神女想了想，脱口而出，“那你岂不是被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