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云雾，君伏及一众长老来到仙界。

这里跟他上次来时变化不大，要说不同之处，就是眼下乌泱泱几十号上神正排成几排，神情肃穆地站着，等候他们的到来。

“大人，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一位长老说道。

大战一触即发。

君伏匆忙扫了一眼，那群上神中并不见神女的身影。

他既庆幸又担心，庆幸她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随波逐流，担心她不在其中，会不会是因为遭遇其他劫难。

可现在容不得他多想，仙界几十个上神与魔界二十几名长老对抗，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胜算。

火光四溅。

仙魔本就不相容，当矛盾被激化时再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正义。所有人都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毫无保留的攻击对方。

直到天尊带着数件神器走来。

天尊浑身被朦胧的光包围，或许是因为神器的缘故。这些神器被他藏于袖口，如今他的法力倍增，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将三界夷为平地。

“岂能允许地下蝼蚁在仙界胡作非为。”天尊的语气很平静，但能够感觉到他对君伏和魔族长老的不屑。

“天尊，你践踏万物生灵，还好意思说他人是蝼蚁。”一个长老站出来指责道。

天尊一个眼风扫过去，就见那名长老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屈服于我，或者选择死亡。”

君伏察觉到天尊有些不同。他的双目通红，发丝也由原先的黑色变为白色。

甚至不敢肯定眼前的这个天尊是否就是从前所见的那个人。他被欲望吞噬，这副身躯说不定早已只是一个躯壳。

上一次仙魔大战，为的无非也是死或生的问题。

东海边的一座火山，喷发的时候带来的瘴气可以为两界所用，于是两界都想争夺。

最后的结果却是火山在一次巨大的喷发后偃旗息鼓，过去一千年再没有喷发。孰胜孰败都不重要了，因为那次大战没有赢家。

没有既得利益的战争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

但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不断重复同样的事情，不断重蹈同样的覆辙。因为总有人觉得自己是例外，是幸运儿，是被天意选中的人。

怀抱侥幸作恶，以为唯独自己不会被惩罚。

君伏明白，天尊外形的变化正预示着什么。因果循环，一切都是天意。

天尊抬手，只见两道光点闪过，两个魔族长老应声倒地，甚至无人反应过来。

“你要做什么？”君伏厉声质问。

天尊却不看他，只是望着自己的掌心，在那里，正逐渐凝结着一个混沌不清的云团。

这个云团可以吞噬所有力量，包括法力和魔力。有了这个云团，天尊就可以源源不断吸收着来自各方的法力和魔力。

“现在的我是无敌的了……”

他犹如喃喃自语，仿佛身处梦境一样恍惚。

随后，他发出狂妄近似癫狂的笑声，周围的人无论是上神还是魔族长老都面带诧异和些许惊恐望着他。

“有了这些，何止是三界，天地万物都将臣服于我！什么天意！什么生死轮回！我无所畏惧！”

周围的山峦、河川、土地，皆化为碎片被卷入天尊掌心的云团之中。

他能突然拥有这种神力，或是因为神器，或是因为其他，谁都无从得知。

君伏带着长老一跃而起，他看向还呆若木鸡地站着的仙界上神们大声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想要被他的混沌吞入么？”

这些上神们才回过神来，纷纷朝四周散去。

庇荫的大树变为利爪扑向自己，一时间这帮上神们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不顾天尊的身份反击，还是为了保全自己躲到人后？一旦习惯于依附谁，惰性就会使思维变得迟钝。

法力再高又如何，如何无法用理性做出判断，那与自取灭亡并无太多差别。

上神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都在等一个先站出来反抗的人，可等了好一会都不见这个人的出现。

天尊的混沌云团还在不停地吞没四周的物体，他的神力也在随之不断上涨，而他看似还没有收手的打算。

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众人朝声音的方向齐齐看去，就见一名上神竟被吸入了那个混沌云团之中。

“天尊大人……大人……快住手啊……”

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终于有一位上神试图出声阻止天尊。

可天尊却只是睨了他一眼，转瞬之间，那名上神就不见了踪影。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他冷冷地吐出一句。

“你毁去所有，是为了显示你拥有无上的力量么？”君伏隐忍着怒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