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她一些问题。”玄解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他对这种事向来没有什么羞耻心,觉得不适合询问沧玉并不意味着他为此感到别扭, 而是他认为沧玉不会给予真实亦或者说自己满意的答复。
因此当沧玉问起时, 玄解并没有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反倒将他们之间发生的对话尽数告诉了沧玉, 这让天狐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不知道该先举起爪子拍拍赞赏下倩娘如此超前的思维,还是应该还把脑袋扎在枕头里认命自己跟玄解的颜面已经丢个精光。
难怪倩娘会说那些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这种事哪有问别人的。
要说生气,那却是没有,玄解的性子天生就是如此,相处久了自然而然会降低标准,沧玉看向窗外柔和的月光,只是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能问倩娘这些事呢。”
“那你会告诉我吗?”玄解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语气随意而平静。
沧玉一下子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当然不可能告诉玄解那些本该知道的答案。然而那些道理的确不可能天生就明白,他已经忘却了自己是如何明白的了,在过往的世界里有足够充足的渠道,足够多的教材,足够多的故事去描绘情欲,然而玄解并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个时候,沧玉又清晰地感觉到了玄解在妖族里只不过是一个幼崽,他对春天最大的概念是繁衍生息。
不得已,沧玉只能坐起身来,跨在了玄解的腰腹上,他垂着脸一颗颗解开衣裳的扣子,妖族的潮流与人族向来不同,这两年又有了些变化,衣服难解得很,不过散开时宛如流云被风吹开,衬得天狐的面容冰冷之中带着几分圣洁,春期让他身体里沸腾着火,叠在玄解的肌肤上像块暖玉。
“这是我可以给你最亲密的东西了。”沧玉凝视着他,轻声细语,“跟孩子没有关系,跟烛照、天狐的繁衍都无任何意义,喜欢的人之间想做这样的事,是天经地义的。”
玄解一语不发地看着身上的天狐,那白色长发如同山头的霜雪跌入玄解的胸怀之中,他突兀明白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只是为了那无穷无尽的快乐,那近乎令人溺死其中的畅快,那彻彻底底失控过后的精疲力竭,如同一场餍足的战争。
他从另一种意义上征服了沧玉,好战的本能被彻底满足。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不合理的事情,只为了让他失控。
“那你为什么害怕倩娘。”玄解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烈火彻底席卷两位大妖之前,他可敬地把控住了自己。
沧玉的眼里有碧波,飞溅出的情意激荡起涟漪:“因为我只是你的。”
烛照很满意这个答案。
…………
倩娘并不是只有一个地方住,俗话说狡兔三窟,聪明的灌灌起码搭了三十多个窝。
然而她睡不着,趁着月色正好,干脆到赤水水办公的树屋里去骚扰他,灌鸟的尾巴从屋顶上垂落,使劲儿打晃了会儿。赤罗跟白殊揉了揉眼睛,强忍住扑鸟的兴致,细声细气地向赤水水禀报:“赤水长老,倩姑娘来了,可能是来要锅的。”
赤水水的脚还翘在桌子上,竹简遮着脸,嗤笑了一声道:“来要锅?你要是没把锅洗干净亲自送上门,她肯定碰都不肯碰,我估计是找我有事。”他将竹简一搁,漫不经心地跳起身淡淡道,“行了,你们俩认真干活,好好检查检查,好歹是多族一块儿举办的大事,别叫咱们狐族丢了脸面,我去跟她谈谈。”
白殊性子稳重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赤罗则干脆翻了个白眼,挥了挥笔让赤水水赶紧出去。
最好是谈完话立刻回来干活。
赤水水维持着作为长老的尊严矜持走到了门外,刚关上门就兴奋地翘起了尾巴,不管怎么说,在工作时间偷闲总是让狐狸非常快乐的一件事,他走到外头对屋顶上的倩娘招了招手,轻声道:“你在那上面干嘛呢,快下来,我好不容易从那两只小狐狸手里逃出来的,快找个地方吹吹风。”
倩娘转过头来看了看,从屋顶上跳下来化为人形,揪着赤水水的尾巴就往外冲,脸色有点难看。
“哎哎哎,你不是来要锅的啊。”
赤水水跟着她跑,免得尾巴被扯掉下来,一边问道。
“要什么锅,你不刷干净了送到我那儿去我跟你没完!”
倩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赤水水默默给方才的自己点了个赞,老神在在地准备待会回去干活时支使赤罗跟白殊两只小狐狸出去把锅给刷了。
这几年青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基本上都是些鸡皮蒜毛的日常,非要说起来,唯一值得谈一谈的只有春歌带来他们将要隐居的消息——这也是春歌离开狐族的真正原因,她要去找妖王详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