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32)
唐安宴伸手在伞顶,也就是江子眠脑袋上拍了拍。
江子眠醒过了神,他终于明白,原来传闻中的极乐世界真的能叫人沉醉共伦,他竟是死了以后才享受到,果真是白活了一世。
江子眠一脸娇羞,鬼手一伸,将在场的姑娘都指了个遍。
唐安宴面色瞬间阴沉,鄙夷盯着赤红伞面好一会。
真看不出来,这书呆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心倒是真的宽广,竟能将这一屋子的姑娘都装了进去。
当他的钱凭空变的么?
幸而......除了他没人能瞧见。
唐安宴冷哼一笑,拿了颗圆润的夜光珠,随手抛进了一纤腰翘臀的姑娘手里,豪气万丈道:“白伞选中了你,这颗价值千金的珠子便赏你了!”
说罢留下先前应允的宝钞,不顾身后莺莺燕燕的娇声挽留,带着江子眠扬长而去。
......
夜如墨黑浓烈,天斋一号舍,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钟灵不知去哪了还未回来。
唐安宴急着取鬼泪,关了门,燃了烛,再打开伞。
江子眠还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唐安宴坐在一旁拧着眉,抖着腿坐等。
待江子眠鬼泪一流,鬼体消散,就拿到两月生命。
手腕上红绳灰白过半,回想起那时在乱葬岗,一点点被慢慢抽干精力,遍体生寒的煎熬滋味,他猛得摇了摇头,将后怕甩了出去。
那种绝望滋味是再也不想尝。
耐着性子等了半晌,见江子眠依然没有半点要哭的意思,唐安宴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爷如此待你,你欢不欢喜?感不感动?”
江子眠痴红着脸微笑,点了点头。
一见他笑,唐安宴更觉不对,不悦道:“那你还愣着傻笑什么?难道不该痛哭流涕,声泪俱下以表谢意?”
江子眠疑惑地瞪大了眼。
十年做鬼不知世事,竟不知现在的世道居然流行以泪聊表谢意?
但他现在心里美滴很,半点想哭的念头也无。
江子眠感受着唐安宴冷得能冻死鬼的目光,如尖锐的冰棱子直插心头,双手不由地搓了搓双臂。
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一直萦绕心头,挥散不去,江子眠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黑了脸的唐安宴。
张开嘴,识时务假哭干嚎了两声。
给唐安宴气笑。
还从来没人敢这样糊弄他!鬼也不行!
大掌一挥便将白伞甩在了地上,咬着牙阴森森道:“哭不出来,小爷帮你!”
钟灵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唐安宴凶神恶煞,状似恶霸。
脚下踩着一把破败不堪的白伞,被法阵束缚在伞上的江子眠,此刻衣衫焦黑,脸如黑炭,泪眼汪汪求救似得看向她。
“呜呜呜......你可算回来了!此人多半有脑疾,竟拿小生当地瓜烤!”
唐安宴呸了一声,拿脚在江子眠脸上又用力地碾了碾,恶狠狠道:“拿火烤你都算轻的!再不给爷哭,小爷就让你尝尝被后厨二狗子啃的滋味!”
钟灵眼角一抽,尚来不及阻止一人一鬼,身后的齐天佑紧跟着她跨进了门。
齐天佑见唐安宴龇牙咧嘴,对着把焦黑破伞撒气,心想这兄弟二人可真是能闹腾。
一个睡觉梦里打拳,一个起床脾气暴躁。
他无声叹息,拍了拍钟灵的肩,眼含怜悯道:“果真如钟兄所说,起床脾气大得很,真是苦了你了。”
唐安宴见到齐天佑也来了,忙将伞往桌下一踢,不虞问道:“你来干什么?”
钟灵给齐天佑倒了茶,邀他坐下,转头和唐安宴解释。
“酉时那会,我怕打扰到表哥睡觉,就在国子监里随处乱逛,恰巧碰上了天佑兄,我棋瘾犯了便邀他和我下棋,一时忘了时辰。”
唐安宴心领神会,知晓钟灵是帮他拖时间,拿这当借口绊住了齐天佑。
钟灵接着道:“方才我刚帮着天佑兄点完人数,这会只剩我们一号舍没看了。”
唐安宴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潇洒抬起手,对齐天佑做了个请的姿势,一点不客气道:“既然人也数完了,那......”
“好走不送?”
齐天佑凳子还没坐稳,看唐安宴将不欢迎写在脸上,说着毫不客气的送客之词,面上若水淡笑微僵,笔直坐下的身子又笔直立了起来。
也不多言,拱手告辞道:“既然唐兄又想歇息了,那我便不叨扰了。”
语气依然谦逊有礼,可钟灵总觉得那“又”字,带着冷冷嘲讽的味道。
钟灵一把将唐安宴拒人千里的手按下,赶忙大喝一声:“表哥!”
朝他挤眉弄眼道:“天佑兄说他知晓十年前文渊楼一学子投井之事,我好奇,便请他进来同我讲讲。”
唐安宴一听钟灵所言,送客的手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