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12)
不过是想给燕娘报仇,让张海得到应有的惩罚,有捷径干嘛不走?若不是不能确定张海是否真是杀燕娘的凶手,今日这张府他都懒得亲自来。
钟灵皱着脸,满是不认可。
唐安宴被念得烦了,这才开口解释道:“此案若走流程叫刑部查,结果会是刑部收了张海的银子,再以证据不足为由放他离去,然后张海哭诉燕娘不守妇道才遭此一劫,叫众口转而指责是燕娘死有余辜。”
世人那万恶的嘴,加上随心所欲的舌头,就是罪恶之源。
如此一来张海既没得到惩罚,燕娘死后失节名声不保,她的孩子还会被冠上野种之名。
倒不如以得罪唐安宴的由头抓进去,这一来,刑部不敢随意轻饶了他。
毕竟刑部尚书可是唐德一手提拔上来的。
钟灵听懂了,仍颦眉:“旁人只会当你是仗势欺人。”
唐安宴毫不在意,一脸无所谓:“旁人怎么想与我何干?”
而后又不正经笑了笑:“何况我本来就是在仗势欺人。”
看着唐安宴自得模样,钟灵好像明白,他这纨绔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做好事还能留恶名,禹阳唐安宴怕是独一份。
唐安宴忽而想起什么,从袖子中抓出张海孝敬的那叠宝钞,长手一伸,递给钟灵。
“刑部可不像小爷这样视金钱如粪土,讹来的粪土小爷嫌脏手,好在尚可沃土。”
“你就用它叫人将燕娘送回山城好生葬了,剩下的就给她儿子。”
这年头,没点银子想做人可不容易。
听张海说他给了唐安宴一百金,钟灵却发现唐安宴给的可不止一百金,少说也有三百金,不过是想替燕娘尽点心意非说得这般别扭。
死鸭子嘴硬。
钟灵盈水杏眸弯如月,轻笑出声,笑得唐安宴通身不自在。
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开口道:“你还有脸笑!不是叫你一回府就带人过来吗?你早带人过来,小爷的手就不用脏了。”
知道唐安宴是故意转话头,钟灵十分给面子地止了笑,无奈叹气道:“你爹见我抱着个孩子回去,以为是你在外欠下的风流债,我不得给你解释解释?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唐安宴嫌弃地晃着脑袋,“也不知我爹这脑子是怎么混上尚书一职的,那婴孩皱巴巴的这般难看,怎会是我的儿子......”
......
禹阳最有名的刘记汤包铺,大清早的便已坐满了人,开蒸笼冒出的腾腾热气,香味扑鼻。
刚出笼的汤包,大小整齐,一个个白生生的,皮薄薄的,轻晃还能看到里头漾起的汤汁。
光闻这味便叫钟灵垂涎三尺,又见到这玲珑的汤包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本以为汤包铺没了座位他们需再等等,可里头的人一见来人是唐安宴。
个个脚底生风。
眨眼只剩满堂空座。
唐安宴高扬着脑袋,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众人的眼力见。
手一扬,往小二怀里扔了锭银子,喜滋滋喊道:“给爷来五屉包子!”
小二慌忙应声,片刻不敢耽误给两人收拾好了桌子。
“这家新开的汤包铺味道可好了,小爷常来吃,你刚回来肯定不知道,今日带你尝......”
话还未说话,钟灵只感到身侧扬起一阵风,偏头看去,站在她身旁的唐安宴已不见了人影,再仔细一看原来人已经旋进了铺子中。
此刻正毫无形象地一脚踩在长板凳上,大掌嗙地一声——
拍在包子铺仅有一张,还坐着人的桌上。
这架势,似是随时要掀桌。
钟灵被唐安宴风风火火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奇谁人能让唐大少爷这般大动肝火。
越过气势汹汹的唐安宴往里看——
桌边坐着一头戴白玉冠,身穿黛兰锦袍的温润公子。
容色清雅,一双浅棕色眼眸犹若满月映秋水。
此般清风霁月的风姿与唐安宴的恣意张狂截然不同。
若说唐安宴性子似火张扬,那这位公子便是如水幽兰。
看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便知水火不容一词,说的是极为有理。
不知为何,钟灵觉得那如水的公子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温润公子端着修竹身姿安坐着,稳稳地夹起一只还冒着热气的汤包。
轻咬一口,吸出里头鲜美的汤汁,而后整个塞进嘴里,细嚼慢品后,才吞入腹中。
会吃,懂享受。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优雅,以及......固执严谨?
方才齐天佑吃得是最后一只汤包,吃完后他又拿出一方锦帕,拭了拭嘴角,才抬眼看向唐安宴。
风清云静,君子有礼道:“唐兄,早啊。”
唐安宴冷哼一声,对着昨夜对他穷追不舍的齐天佑,毫不顾及形象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