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抵挡来自病娇的BE[西幻乙女](450)
小哈德夫人从皇城日夜兼程赶回城内,与萨洛扬大人重聚,夫妻二人重修旧好。
唯一的遗憾是新生女儿身体娇弱,未曾一齐返归,暂时寄养在林恩大人家中。
感谢年轻美貌妻子的多年来难得的小意体贴,萨洛扬大人惊喜交加,摆宴畅饮,原先决定好的行动暂行推迟一日。
他终于愧疚地想起一二:
自己的妻子曾经也是皇城风头无两的贵族小姐,一向目下无尘说一不二,娇养长大,从来都没受过旁人的气。皇城内谁敢不给国务大臣独女贝内特小姐三分薄面?要是回到原先哈德家族被卡莱尔压一头的时候,萨洛扬想都别想攀上林恩家的千金。他妻子这辈子不高兴的时日却尽数须从婚后算起。
等丈夫酒醉,贝内特安抚了一会丈夫,看他渐渐趋于安静,躺卧在床,不再胡言乱语。她俯下身深深吻过丈夫沾满酒气的唇,萨洛扬无意识地迎合纠缠,她忽地拽开了丈夫想要拥抱她身体的手。
狠一狠心,直身分离。
熟睡的人一无所察,他沉在美妙的睡梦中,看不见先前满目爱意的妻子现在手持水晶小瓶,瓶中液体晃荡,瓶身映出贝内特·哈德美丽憔悴的脸庞。
——泪道纵横,爱恨交织。
他们因家族联姻走到一块,共同生活数年,自己肯诞下他的孩子而非另寻情夫各自温存,光这一点来说,夫妻情分虽未必深刻,但亦称不上淡薄。
两个人的命运交织,因家族而起,也将因家族而终。
帷幔后的人影闪出,贝内特泪眼迷蒙,忙地抹去眼泪将瓶子藏入袖中,抬头朝动静处看去。
“呵,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贝内特松了一口气,掏出水晶瓶,手腕轻颤而不自知,“来的正是时候。”
来人是她的堂兄朗曼·林恩,奉她父亲之命,藏在她的随从中一路随行。
“动作快点,别把他吵醒。”朗曼走近,揽过堂妹,半强硬地握住她抖个不行的手腕,贴身耳语道,“心软了?你要是不肯干,指不定连林恩家全得被他拖累死。”
贝内特冷了脸,寒声道:“我知道。”
她想要甩开朗曼的桎梏,挣扎半天仅为徒劳。
“那就赶快,一瓶往他嘴里灌下去,什么后顾之忧就此结束,你也彻底自由。”朗曼钳住她的手,一点点移向萨洛扬口中,药液流下,一部分进了口中,一部分沾湿枕巾,“你看,宝贝,就这么简单。一瓶药水灌下去,你又是林恩家最尊贵的大小姐了。”
贝内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朗曼压下,死神由她引来,带走了她女儿父亲的性命。哽咽压抑,剩下气音在高频率垂死鼓动,证明女主人的情绪已到了崩溃的临界线。
他们在房内一直待到萨洛扬尸体冰凉。
贝内特呆呆地握住萨洛扬的手,她现在心神恍惚,摸不清虚幻与真实。
她有罪。
她将自己的丈夫杀死在睡梦中,她的女儿失去了父亲。
她亲手弑杀了一条性命。
她,杀了光明的子民。
她罪无可赦。
朗曼没有打扰她,直到有侍女来敲门。
朗曼像是在哄婴孩一般教导自己的妹妹:“告诉她,你与萨洛扬已经歇下。”
贝内特昂起头似醒非醒地看了朗曼一会,点了点,照他说的做。
门外侍女应声离开。
他见贝内特已经能回缓过来,才开始细细嘱咐,他拨过堂妹被冷汗浸透的额发:“以前伯父与我都不愿让你碰这些脏东西,所以你的世界干净无瑕。可是贝内特,你总归要面对的。那些肮脏、见不得光的事,为了我那可爱的小外甥女,你得快点变得坚强些。”
贝内特忽地笑了起来,她眼中尚且泛泪,盈盈地衬着美丽面庞,甚是诡谲:“当初是你们要我嫁给他……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嫁谁,只有人告诉我,林恩家的小姐将来得嫁给谁。”
贝内特想起少女时代自己倾心恋慕,却不敢向父母提起的那张脸。
她曾经也做过天堂般的美梦,想要在婚礼那天妆容艳丽,嫁给那个言谈温文的男人。她还记得自己坐在窗口习字,写着写着走了神,回神的时候,满纸都是密密麻麻的“奥尔德里奇·雷克斯”。
最后那张纸当然被她撕去,用火烧了。因为害怕父母亲发现,一点痕迹也不敢留。
然后某一日,美梦被人掐断,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未来的夫婿——一个有了孩子的鳏夫。为了家族,她从遥远的北地嫁往南方,一步一回头,再到彻底认命。
婚后的日子曾经也有过甜蜜,最后过着过着,不知怎么,除了怨怼什么都不剩下。
可那到底是与她共枕而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