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抵挡来自病娇的BE[西幻乙女](369)
一句出口,初春的天气里,寒冰从文森特脚下蔓延,转瞬爬至腰际。
你张开五指向夕阳欣赏,淡淡道:“别太过分,文森特。”
他在一步步击垮你的心理防线,很显然,他做到了。
你终于动怒。
“不过我万分佩服你,维纳亚克·休伯特。可以和仇人的女儿……或者,我也算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亲密无间地对面tiaoqing。”你讥讽地捂嘴笑开,学起贵族小姐的娇怯慵懒卧于文森特膝头,把玩他的领口绣纹,“权力是您手中的玩具,整个克帕大陆在您眼中无非一场游戏,亲情可以推后,友情能够收买,爱情仅为累赘。文森特陛下,您想好了吗,准备如何羞辱我?将我困在笼子内巡街,还是绑在柱子上烧死……反正您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
过了一个世纪,上方传来他的话语,轻飘飘地没有一丝重量。
“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凶恶之徒?”
你作乱的手感到危险,迅速收回,停止动作。
“那真是辛苦伊薇尔曾经在我身边日日周旋。”
轻描淡写的感概。
气氛不对,你赶忙从他身上退开,却被一把捉住砸在车内软垫上,懵懵然正欲爬起,又被人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死死按倒不能动弹。
“伊薇尔,你以为我会在乎维斯帕那种小人物?他值得我动哪怕一分的感情?”
“我憎恶的是你!我恨的也是你!”
“明明我和你都是怪物,凭什么你就能摆出不通世事的嘴脸教训我?”
“可我也是人,伊薇尔。”
“我会失败,会悲伤,会喜悦,会痛不欲生,会彻夜难眠,会生病,会死去。”
“彻头彻尾的一介血肉之躯。”
“可惜从没人这样想,连你也和他们一样。我是身后无数人的希望与支柱,怎么可能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文森特骤然放开你,你下意识抖了抖,向后缩起。
下一刻,不知他从哪拔出一把匕首,你惊叫,空空张大嘴巴喘气发不出声音。
“我是人,血肉之躯。”他割开自己的手臂,像是别人的一样一气呵成,伸到你面前,”你看,我也会流血。“他仿佛不知疼痛,以那样轻松温和的口吻缓慢倾诉。
“不是神明,不是阴谋诡计的化身,不是命运永远眷顾的幸运儿。”
“伊薇尔,我和你一样,是人。”
他一再强调着同一件事,没什么起伏,整个人却平静地像一片张大巨口的湖,湖面无波,死水泛绿。
“我是人。“
不吼不闹,对他,却已是最大的声嘶力竭。
你大口喘息,好一会才平复了受惊的心绪,摇头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容得下彼此。”
文森特的血流下,落在你身上,沾湿了美丽的布料。
“假如你某天死了,我一定会哭,快乐的往日不可遗忘,可是我们之间,最多的却是伤痕。”
“所以,我大概会哭着为你的葬礼鼓鼓掌吧。”
你说完去看他的脸色,感到自己确确实实有胆大包天的潜质。
文森特敛眸而笑。
“是啊,连我也看不见未来的出路呢。”
他收起匕首,用你的裙子擦干净手臂上的血迹,鲜血已有止住的迹象,他不打算作过多处理。
“假如我不是公主,你不是教皇,你会怎样?”
“没有这个可能,我们已经是了。”
“我问你,假如。”
“安稳度日。”文森特的目光转回你身上,他的大拇指擦过你的唇角,落在色泽浅淡的唇珠上揉捻,暗示性地压低声线,“为所欲为。”
你禁不住一抖。
你听懂了。
马车外的草丛中,西林的春日虽带凉意,冬眠的蛇类早已醒来,今日阳光给予它的温暖已到最后的限度。
可毒蛇仍不愿归穴。
它意欲让自己暖和暖和。
幸运地,它捡到了一根被人随手丢弃在路旁的紫杉木断枝。
毒蛇尾部以上压开紫衫木树枝的分叉处,按照蛇类的本性缠绕卷曲。太阳已经下山,冷血动物温凉的外皮固定住一小段可怜的木枝,妄图用它精明的脑子钻木取火,通过复杂摩擦找到想要索取的温暖。
树枝还很新鲜,才刚刚折下。紫衫木深处——木质部的导管,在蛇曲折缓慢但游刃有余的位移中将负责运输的水分可怜吐出。
然后被堵住。
毒蛇沉迷于这样来替往复的游戏,有节奏地肆意疏堵起来,红信嘶嘶地缠住了树枝。
紫衫木的温度升高,随毒蛇牵拉的方向弯曲翻转。
马车帘布放下,沉默地悠悠行进,吱嘎吱嘎的轮子印下左右深浅时而变化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