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去当猫(1060)
‘乔教授,请您帮帮我。’
这句话究竟是惯性索然,还是发自内心,就连李仲卿也分辨不清了。他只觉得那晚格外美好。
“就当是我说的吧。”
他黑眸中多了一分温度,不再冰冷如永夜。
“老师,谢谢您。”
“等把牧羊人杀了再谢我。”
乔双鲤手一抖,燃烧起来的金红火焰如一条明艳瑰丽的长鞭。
“跟我回去。”
牧羊人主体被唐月凉所杀,损伤惨重,再加上南皇海域束缚,实力跌落了十之八九,想要战胜他并不难,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如何将他彻底杀死。
将牧羊人捆在李仲卿体内,带回去由顾队王前辈他们亲自动手,是最为保险的办法。面前的无论是牧羊人还是李仲卿都无所谓,刚才的谈话为乔双鲤争取到时间。和顾临安再见面,火焰连线上的枷锁自然断裂。乔白淼相当于乔双鲤的化身,格外纯粹,接纳火焰事半功倍。
这就像是捆仙锁,困龙鞭,是束缚牧羊人最好的枷锁。
“牧羊人现在出不来。”
李仲卿淡淡微笑,他略低下头。前一秒乔双鲤还在警惕困惑,后一秒他呼吸一滞,愕然道:“你的耳朵——为很么半折耳还在?”
“一直都在,只是之前我收了起来。”
在李仲卿头顶上的,正是初见时那对软塌塌的黑色猫耳。起初李仲卿就是以半折耳为由,被李伯光求到了童半夏身前,最后拜拟态为折耳的乔双鲤为师。
看过牧羊人的回忆,乔双鲤本以为这只是李仲卿接近的借口,尤其是在海市二次见面的时候李仲卿头顶已无折耳,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乔双鲤却对他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毒瘾是真,半折耳也是真。”
李仲卿平静道:“盗火者研究折耳很久,我确实是其中最成功的一个。毕竟我拥有悲哀火焰。”
“是掌管盗火者的‘另一人’做的?”
看过牧羊人记忆,乔双鲤知道从许久之前牧羊人被囚于唐公馆地下,最后抛下尊严向东皇祈求后,盗火者便一直和东族有牵扯,其中更是有东皇亲自派去的下属。
“没人会相信牧羊人。”
李仲卿似乎勾了勾嘴角:“我没有见过那人,倒是牧羊人对东皇从来忌惮很深,他没有让我接触过盗火者深层。”
“若不是他决定将我送到特战,送到老师你的身边,我也不会有机会。”
特战里有童校长,有时不时来做客的姜大校和顾队,就算是牧羊人也会忌惮。当他沉睡的时候,李仲卿就能进行自己的计划。
乔双鲤瞬间便想明白了,他心尖像是被谁掐了一下,说不出的酸涩。许多话梗在喉头,看到李仲卿那双黑沉却明亮的眼时却再说不出口,最后,他沉声慎重道:“我尊重你做出的决定。”
时至今日,乔双鲤不会再追问‘值得吗’。因为他知道许多情况下人是身不由己的,李仲卿从一条死路走到另一条死路,看起来决绝不留后路,不过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螳螂捕蝉的时候,谁能想到黄雀在后。”
听到乔双鲤的话,李仲卿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短暂笑意。
“我就是陷阱,一旦他进入我的体内,就再也出不来了。”
牧羊人为了摆脱东皇掌控,以南皇寿典为机引来唐月凉,想趁机夺取西皇心脏。谁知道东皇也觉得棋盘上某枚棋子太过跳脱,想换一枚更听话的来。
一斟一酌,皆是天定。人生如棋,踏错一步就再不能悔改。
这一瞬间乔双鲤想到很多,情形向更糟糕的地方滑落,如果李仲卿今日投向东皇,那今日他必死无疑,远比被牧羊人操控更要严峻。
“老师……现在你想杀了我吗。”
像是在说无关紧要人的生死,李仲卿语气很平静,饶有兴致望向年轻的老师,像第一次挣脱囚牢,肆意生长的植物,追问时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你还认我这个学生吗。”
“你当然是我的学生,我不会不认你。”
乔双鲤收起金红火鞭,龙鳞长刀出鞘。他望向李仲卿,目光坦诚坚定:“所以当事不可挽回,我会亲手杀了李仲卿。
是李仲卿,而不是牧羊人或者东皇走狗。
这是隐藏在决裂话语背后,乔双鲤给他的承诺。
“真好,真好。”
李仲卿低低笑了起来,笑声病态,他笑的喘不过气来,笑的开始咳嗽。
“真好,老师你从来不对我说谎,真好。”
他剧烈咳嗽,几乎说不出话,乔双鲤嗅到海中弥漫起血腥味。血腥弥漫同时他心脏剧烈跳动,狂躁感瞬间上涌要占据他全部神经。穷途末路下牧羊人妄图引起乔双鲤毒瘾反复,搏条生路。只可惜这是乔白淼的身体,乔双鲤的火种也早被他融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