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絮依然在内室睡觉,相重镜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穿着单薄的红衫上了塌,铃铛上轻轻一响,本来熟睡了好几日的顾从絮羽睫轻轻一动。
相重镜并没有发现,他盘膝坐在顾从絮身边,将他轻柔拂着脑袋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抚摸着顾从絮柔软的发丝,另外一只手微微抖着将他从满秋狭处拿来的话本摊在了面前。
“咳。”相重镜清了清嗓子,摸了摸顾从絮还在发烫的脑袋,故作镇定道,“我之前答应了你,要给你读话本,咳,现在正好有时间。”
顾从絮靠在他怀里,羽睫又轻轻动了两下。
相重镜一无所知,将扉页翻开,视线当即撞上满秋狭画出来的龙戏美人图。
相重镜:“……”
相重镜一个没忍住,幽火腾地灼灼燃烧,准确无误将话本烧了个一干二净。
顾从絮垂在一旁的手指倏地一动。
相重镜满脸尴尬,好半天才重新拿出来新的话本,继续翻看。
他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再次翻到那张看似没露却令人浮想联翩、姿势看似正常却莫名缱绻的图时,已经十分淡定,只是手指轻轻一弹,那插画立刻被翻了过去。
虽然习惯了,但还是很羞耻。
“这是秋游松所著,写的是真龙和香儿的故事……”相重镜讲出第一句,催眠自己“这是真龙和香儿不是我和顾从絮,只是虚构的故事而已”,连续三遍后,成功说服自己没有和故事内容共情。
相重镜本来就脸皮厚,将自己和顾从絮脱离了人物后,彻底将这个当成话本来讲了,他一边撸龙一边口齿清晰地将《香儿和真龙》读了大半。
这个话本基本都是宋有秋杜撰的——他还没那个胆子直接将相重镜和顾从絮的事写成话本到处发售——所以除了名字有些奇怪外,里面的剧情基本和两人没什么联系,相重镜也越来越没有心理负担。
直到最后,真龙和香儿修成正果,相重镜猝不及防再次对上一张满秋狭那美人身上缠满黑雾和龙身的图,当即一呆。
一旁的话本正写着:「……真龙化雾为锁,画地为牢,竟是将香儿折磨得在榻间翻滚不止。」
香儿:“……”
相重镜面无表情,正要将话本阖上扔一旁去,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按住那副春宫图。
相重镜整个人一僵,愕然看向怀里的人。
顾从絮不知何时醒来了,按着那话本,抬起头朝着相重镜笑:“做什么不念了?继续啊,我正听着开心呢。”
相重镜:“……”
相重镜满脸木然,生无可恋道:“你醒了多久了?”
“听到铃铛声后就醒了。”
相重镜:“……”
相重镜回想起自己方才声情并茂地念真龙和香儿的一堆破廉耻的话,刺激直接过了头,反倒让他满心木然,生起了一种“既然都要成为道侣了,我还矫情什么,他喜欢我念给他就是了”。
相重镜俯下身轻轻含着顾从絮的唇亲了一口,淡淡道:“醒了也好,省得你说我说话不作数。”
顾从絮微微仰着头接受相重镜温柔地吻,听到这句话龙瞳都微微一亮。
这个神情完全没了这几日那深沉让相重镜觉得惊慌的阴鸷,反而倒像是前些日子恶龙偷偷去酒楼,让说书先生将话本故事的名字偷偷换成香儿和真龙时那欢喜抚掌时的模样。
相重镜看到这个熟悉的眼神,心都要化了,恨不得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相重镜面不改色将最后几页给念完了,后面剧情大概是圆满结局,几乎都在被翻红浪,哪怕脸皮厚如相重镜,念完后也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出去泡个冷水澡。
顾从絮很喜欢听说书,更喜欢听名字是两人名字的话本,现在加上是相重镜亲口念给他听的,更是让恶龙振奋。
而恶龙兴奋的后果,就是带得交欢期发作。
相重镜无意中瞥见,都不觉得羞耻,反而是无奈了。
“我喘你有反应,我拍你心口你也有反应,现在我念个话本你又……”相重镜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收敛收敛,等我们找到最后一块龙骨之后再闹腾?”
顾从絮无辜地看着他,道:“你在我身边,我控制不住。”
这句话但凡换个人说,相重镜都要骂他登徒子,但从顾从絮这条纯情恶龙嘴里说出来,相重镜却只感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顾从絮睡了三日,体内的三毒已经平息了不少,那之前恨不得将相重镜吞入腹的凶狠也悉数不见,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凶巴巴却又怂哒哒的恶龙模样。
相重镜对他这种样子根本招架不住,垂着眸斟酌再三,终于一咬牙一狠心,俯下身压在顾从絮身上,微微挑高眉梢,带着点冷淡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