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秋狭眼睛看不到,灵力一放出去就被三毒影响得神魂剧痛,最后不光双眼流血,连五脏六腑都在疼,他直接呕出一口血,眼睛眨也不眨地塞给自己一堆丹药,强行稳住内府的伤势。
相重镜让他去找易郡庭,那他就不能让易郡庭被黑雾带走。
满秋狭不知哪里来的执念,硬是拼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一次次尝试着将易郡庭解救下来。
可是那黑雾似乎越来越急切,拽着易郡庭速度越来越快,满秋狭明明很快就要抓到易郡庭,却转瞬被拉开了距离。
这一下满秋狭彻底怒了,不管不顾地抬手将一堆毒挥了上去。
嘶啦一声响,黑雾大概要保证宿体的存活,当即把易郡庭包裹在其中,黑雾被毒侵蚀,发出嘶啦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满秋狭微微挑眉,三毒竟然还不耐毒。
趁着三毒停滞的那一空当,满秋狭顺势而上,一把将手伸进密密麻麻的黑雾中,死死扣住易郡庭的手腕。
无数三毒朝着满秋狭的经脉中轰的一声挤进去,元丹险些直接炸开。
满秋狭手如同铁钳,死也不松手,他痛得神志不清了,还有闲情骂宋有秋。
“这么慢!是又忙着赚钱去了吗?!”
“尾金你可别想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刻钟,满秋狭浑浑噩噩间突然听到一声利刃穿透木头的声音,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就瞧见一把灵剑突然从侧边直直穿透。
一声巨响,那剑意竟然直接将灵树硬生生穿透,破开一个大洞。
一道光倾泻了进来。
易尺寒脸色森然,剑光煞白冲向那托着易郡庭的黑雾,一阵类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灵树,由那中空的甬道传上秘境。
隐约听到声音,相重镜便知晓易郡庭肯定被阻拦在半路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黑雾,似乎想从上面寻到什么。
耐心寻了几息后,相重镜突然并指为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带出一道心头血来。
在一片血红光中,心头血将沉寂了千年的阵法彻底唤醒,相重镜身上浴血,唇角还带着笑,屈膝将手死死按在地面上,像是按住了一个微微蠕动的东西。
那便是千万年形成的三毒本源。
相重镜笑着道:“抓到你了。”
三毒陡然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相重镜眼睛都不眨,心头血沾在掌心,将三毒虚幻的身子烧得泛起一簇烈焰来。
呼的闷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相重镜像是沉迷这样痛苦的声音,眸子轻轻弯起来。
他掌下的本源像是被什么挤压的琉璃,一寸寸破碎着,最后在相重镜微微用力下,空中发出一阵轻微的脆响。
冥冥之中,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被彻底击溃了。
相重镜感受着掌心仿佛流沙似的触感,罕见地露出一丝迷茫来。
顾从絮呆怔站在原地,见他将心头血彻底杀死三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自己阻止的机会。
那血还在源源不断从伤口往下流,浓烈的血腥气像是毒似的刺入顾从絮的鼻息间,将他五脏六腑搅得生疼。
相重镜……从来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对自己的担心根本不在意。
他不想要被别人掌控分毫,甚至连顾从絮不想他流血这一丁点的掌控都受不了。
他面上甜言蜜语哄着龙,心中却始终有自己的考量,就算顾从絮气炸了肺,他也铁了心不会顾忌分毫。
从来都是如此。
顾从絮本来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仔细想了想,他的心中只有空荡荡一片。
他难过地想:“或许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相重镜并未察觉到顾从絮在想什么,他踉跄着捂着心口站起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回头熟练地想要哄一哄顾从絮,却瞧见顾从絮满脸漠然,看着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三更?”相重镜道,“怎么了?”
顾从絮冷淡道:“没什么。”
他这么冷静,相重镜反倒不好哄他了,只好干巴巴道:“刚才……刚才有些急,若不用心头血,恐怕不能彻底杀了它。”
顾从絮:“哦。”
相重镜:“……”
顾从絮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他总算看出来了,相重镜在想要彻底杀掉三毒时已经定了这个心思,只是他从来不说,看到顾从絮担心他流血骂他,还装模作样地应下,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顾从絮突然从这一件小事上彻底明白相重镜的性子。
这种人,生来就不是屈居人下的。
而自己却又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顾从絮心想,他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个人将自己的话好好地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