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心想他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满秋狭嘚啵嘚啵:“你这穿的是什么衣裳,材质这么差你也不怕划伤自己,头发你是在扎稻草吗?一副好皮囊就被你糟蹋成这样。”
相重镜:“……”
顾从絮:“……”
满秋狭挽起袖子,正要像之前那样捯饬相重镜的装扮,一旁安安静静的顾从絮突然凶狠地瞪向他,小尖牙都露出来了,看起来要吃人。
满秋狭脚步一顿,试探着往后退了半步。
顾从絮这才收敛了神情,但还是忌惮地看着他,竖瞳里全是凶光。
满秋狭:“……”
满秋狭辨认出恶龙眼底满满对所有物的威慑和占有,沉默半天,才幽幽道:“我这一天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光相重镜把仇人都宰了,这条恶龙似乎也开了窍。
满秋狭比错过了惊天一剑的易掌门还要懊恼。
相重镜认真道:“没错过什么。”
满秋狭看着相重镜一无所知的模样,神色极其古怪。
恶龙开窍了,相重镜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满秋狭也没 多说,彻底打定主意就算他老巢烧了也不要离开相重镜半步了,否则偌大个三界,哪有这么精彩的好戏看?
相重镜不忍心满秋狭兴致勃勃做出来的无尽楼白白浪费,第二日早上便起身像易掌门辞行。
易掌门还在自闭,强颜欢笑拽着眼泪汪汪的易郡庭,恭敬送他。
相重镜想了想,笑着拿出一枚转运符,朝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易郡庭随手一甩,道:“送给郡庭。”
易郡庭一喜,忙欢喜地双手接了过来。
相重镜揉揉他的脑袋,朝易掌门一点头,下了山。
易郡庭目送着他缓步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在山阶上了,才垂下头去看自己掌心的鲜红转运符。
他只失落了一会,就打起精神,欢喜地将转运符系在自己的剑上。
易掌门幽幽朝他伸出手,道:“给爹,爹给你保存着,等你长大再还给你。”
易郡庭:“……”
易郡庭立刻抱着剑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每年爹要我压岁钱也是这么说的!我再不信您了!”
易掌门:“……”
***
临江峰下的无尽楼果然已经建好了,相重镜看着那一模一样的高楼,啧啧称奇,对宋有秋彻底服气。
宋有秋的送葬阁就在一旁,他本来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瞧见三人过来,忙把瓜子皮一扔,拍打身上的脏污起身跑了过来。
“剑尊!恭喜剑尊贺喜剑尊!您一剑……”
宋有秋追捧的话还没说完,相重镜就笑着道:“去双衔城那拿玉石。”
宋有秋铿锵有力:“好咧,多谢剑尊捧场!”
相重镜:“……”
顾从絮眸子沉沉盯着宋有秋那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相重镜笑得不行,跟着满秋狭一起进了无尽楼。
宋有秋对赚钱有莫名的热衷,欢天喜地地回去将账单签好,盖上送葬阁的红印,让人将账单送去双衔城。
他又成了一大单子,哼着小曲在后院蹦蹦跶跶给棺材刷漆。
正刷得开心,一旁突然悄无声息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人类的爱是什么样的?”
宋有秋毛差点炸了,手里的小刷子一抖,骇然朝后看去。
顾从絮正双手环臂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竖瞳冷然盯着他。
宋有秋被此龙身上的威压惊得往后一退,后背刚好贴在刷好漆的棺材上,粘上了。
宋有秋:“……”
他欲哭无泪,这是他第一次和恶龙单独相处,往常都是相重镜在一旁,就算顾从絮再想吃他也不会当着相重镜的面下口,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宋有秋抖着腿道:“大人,您您您刚才说什么?”
顾从絮莫名有耐心,又重复了一句。
“你们人类的爱,是什么样的?”
宋有秋愣了一下,意识到恶龙似乎暂时没打算吃人,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他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用自己熟读且熟写话本的经验概括了一句话。
“当您对一人有欲求热望,那便是爱。”
顾从絮眉头紧皱:“那不是很龌龊吗?”
宋有秋忙道:“当然不了,欲望是每个人生而便有的,怎么能叫龌龊?”
顾从絮陷入了沉思。
宋有秋瞧见恶龙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顿时不怕死地悄咪咪道:“真龙大人……是咳,喜欢上什么人了吗?”
为了遮掩心思,宋有秋改成了比爱低一点的“喜欢。”
谁知顾从絮却抬眸瞪他,厉声道:“我还没有。”
宋有秋:“……”
想通这句话的意思,宋有秋这种写春宫戏都面无表情的老登徒子都脸红了。
“这样哦。”宋有秋垂着眸,又尴尬又想笑,“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