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相重镜隐约瞧见溯一瞳孔的三瓣花似乎……少了一 瓣?
是错觉?
相重镜将灵剑收了起来,抬手又将幽火招回,拧着眉头看着面前已经化为灰烬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顾从絮见相重镜干净利落杀完了人,忙化为人形落了下来,上上下下将相重镜打量了一会,确定他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易尺寒已经将手放了下来,易郡庭有些呆呆看着那堆灰烬,又看向相重镜。
相重镜冲他笑了笑:“探讨完佛法了。”
易郡庭:“……”
易尺寒唇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道:“剑尊别吓他,郡庭胆子小。”
易郡庭的确是被吓到了,相重镜有些抱歉地走上前,弯下腰想要去拍易郡庭的脑袋。
若是寻常孩子瞧见他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早就被吓得拼命躲了,相重镜自己都做好了易郡庭会躲开他这只杀人的手的抚摸,犹豫地落下去时,却发现易郡庭只是呆了一下,接着温顺地将脑袋不着痕迹往相重镜掌心蹭了蹭。
相重镜微微失神,末了突然笑了出来,眸里全是笑意。
他柔声问:“吓到了吗?”
易郡庭点头:“吓到了。”
相重镜失笑:“那我给你顺顺毛?”
易郡庭眼睛轻轻一亮,害羞地说:“好啊。”
相重镜:“……”
易尺寒:“……”
易尺寒冷汗都要下来了,有心想要将这没心没肺的易郡庭给拽过来,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易郡庭朝着这只猛兽撒娇。
姓相的猛兽眯着眼睛摸着易郡庭的小脑袋,头一回主动和无关之人解释:“曲行宗主便是溯一大师所杀,还有三界九州这些年来失踪的各种修士,也是他所为。”
易郡庭一听,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拽着相重镜的衣袖眼睛亮晶晶道:“那剑尊不是又一次拯救三界啦?!”
相重镜哭笑不得:“什么叫又一次?”
易郡庭嘚啵嘚啵:“上一次就是,三毒秘境如果没有剑尊封印恶龙,那些三门弟子全都被恶龙一口……”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就对上在一旁阴恻恻看着他的顾从絮。
易郡庭话音戛然而止,突然一哆嗦。
顾从絮冲他阴鸷一笑,冷冷道:“全都被恶龙一口……怎么 了?继续说啊,嗯?”
易郡庭呜咽一声,被吓得急忙摇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
恶龙见相重镜温声细语哄这个孩子,早就气不顺了,根本不想放过他,往前一步逼近他,气势骇然。
“为什么不说了,继续!”
易郡庭一下扑到了相重镜身上,将脸埋在了相重镜怀里。
相重镜对恶龙道:“你别吓到他。”
恶龙:“???”
恶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委屈又生气:“是他先编排我的,我根本没想吃人。”
相重镜又连忙哄他。
哄完这个哄那个,忙得焦头烂额,一点都没有方才谈笑间将人挫骨扬灰的凶残。
易尺寒看着他,神色极其古怪,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此人到底是真实喜欢易郡庭还是伪装出来的。
将一人一龙安抚好,相重镜又操控着幽火将周边废墟又烧了一遍,避免溯一留下什么保命的东西再次复活。
彻底清扫一遍后,相重镜这才松了一口气。
宿蚕声已经不知去了哪里,相重镜也没兴趣知道,现在他终于能舒舒服服去临江峰做客了。
回去后,易郡庭添油加醋将相重镜的事给易掌门说了一遍。
易掌门沉吟许久,神色间隐约有些愤怒。
易郡庭看到他爹的脸色,这才意识到易掌门好像和溯一大师交谈甚欢,他会不会因此迁怒剑尊?
“你还有脸说?!”易掌门彻底暴怒,手指点着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易郡庭有些绝望地心想果真如此,他爹要迁怒剑尊了!
他这个念头才刚一浮现,就听到易掌门用一种失望到哭了的语调,怒气冲冲道:“剑尊出剑为何不叫上我一起?!你知道剑尊一剑到底有多难见吗?!啊?!你说?!”
易郡庭:“……”
溯一害死去意宗宗主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还牵扯到这些年来无故失踪的无数修士,易掌门懊恼完之后立刻离开前去同认识的修士告知此事。
一时间,此事仅需要两日便传遍三界,再次闹得沸沸扬扬。
溯一身死那一晚,相重镜终于彻底睡了个安稳觉,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已 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来,嗅到周围熟悉的味道就知道顾从絮就在此处,他打了个哈欠,道:“三更,几时了?”
顾从絮坐在床沿上,一直在盯着相重镜看,但相重镜一睁开眼睛他又立刻做贼心虚地将视线移开,唯恐被他发现自己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