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顾从絮缠在顾从絮身上,云砚里本能对这条巨龙有些不喜,现在终于确定相重镜是自己的亲兄弟,就更不会给顾从絮好脸色看。
瞧见他过来,云砚里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真龙大人吗,您怎么舍得离开相重镜身边四处乱晃啊。”
因为云砚里对相重镜本质的一针见血,顾从絮暂时对云砚里有些容忍,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道:“你对法阵可曾了解?”
云砚里还是呛他:“你是说你体内那半边生死契吗?那我可了解了。”
顾从絮:“……”
顾从絮眉头皱起,这人的嘴怎么和相重镜一样,说出的话全都像是一根根小刺往别人心尖上刺。
没有办法,顾从絮只好礼貌地向相重镜的兄弟表示了亲切的问候。
片刻后,云砚里满脸菜色,对上脖子上锋利的恶龙利爪,凶狠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替你看法阵!”
顾从絮知道此人性子高傲到了极点,也没打算用武力逼迫他,随口道:“那法阵是我和相重镜身上的,若是解了法阵,他元婴便能重获自由。”
此话一出,方才还宁死不屈的云砚里愣了一下,才不情不愿道:“那我勉强看一看。”
顾从絮曾研究过两人身上的阵法,当时相重镜也不知这阵法是什么,只能隐约知晓那是千年前阵法的残卷。
顾从絮凭借着记忆将那阵法的大致轮廓画了出来,拿给云砚里看。
云砚里接过来随意瞥了一眼,又和小凤凰对视,好一会才不太确定道:“这好像是……修整残魂的法阵?”
顾从絮一愣:“残魂?”
可这法阵明明是相重镜自己下的,为的是困住恶龙。
云砚里道:“我也不怎么确定,你有时间先将那阵法完整画出来我再看看。”
顾从絮没办法,只能点头。
日出时分,顾从絮回到了相重镜房里,孤身一人坐在外室,垂眸盯着掌心一团微微发光的灵力出神。
这是他方才从云砚里身上薅下来的云中州灵力,只要身体吸纳了这团灵力,不出意外便能将两人之间的法阵彻底破开。
但顾从絮拿着这团灵力,面对着唾手可得的自由,竟然罕见地陷入了迷茫和犹豫。
如果在没遇到溯一之前,拿到灵力的顾从絮或许早就颠颠将阵法破开重回自由。
可现在被困了六十年的恶龙竟然一时之间不想解开那封印了。
顾从絮的心口狂跳,每一下似乎都在重重敲击他的脑海。
一丝猩红爬上顾从絮的瞳孔,他怔然看着手中的灵力,脑海中无意识地思考一个问题。
“解了封印,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第55章 报仇雪恨牙印。
翌日,相重镜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他先去寻曲危弦。
曲危弦根本没有了昨晚那恨不得杀了宿蚕声的冷漠杀意,他像是往常一样,满脸木然,看着去意宗的长老们安顿曲行的后事,似乎想要帮忙却对此事一窍不通,只能满脸茫然地看着众人忙活。
就连相重镜一时间也分不出曲危弦到底是不是在悲伤。
相重镜远远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靠近,只是朝曲危弦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下山了。
顾从絮正在相重镜识海中研究那元婴上的法阵,瞧见这一幕,道:“你不去看看啊?”
按照平日里相重镜和曲危弦的交情,曲危弦痛失生父这种事,不是该去温柔安慰吗?
相重镜却摇摇头。
曲危弦被曲行保护得太好,却不是连一点挫折都挨不过去的孩子。
“他总要学着自己面对。”
否则偌大的去意宗他要如何接掌?
顾从絮不太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感情,便没再做声,反正瞧见相重镜那么温柔去哄别人,他心里也不太舒适。
相重镜下了山,本来打算去无尽楼找满秋狭,但路过送葬阁时刚好瞧见满秋狭和宋有秋正在窃窃私语,也不知在商议什么。
相重镜微微挑眉,就听到满秋狭津津有味地道:“……那当然,嘴唇都被咬破了,你想啊,仔细想想得有多激烈了。”
宋有秋啧啧称奇:“不愧是恶龙。”
相重镜:“……”
相重镜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走进送葬阁时故意用脚尖踢了踢门槛,面无表情地重重一咳。
满秋狭和宋有秋立刻回神,一个个忙争先恐后迎上来。
一个想要看他的脸,一个是想要借他的关系卖给去意宗的曲行棺材——据说他正需要。
相重镜皮笑肉不笑:“在聊什么呢?”
满秋狭急匆匆地撩开面纱一角,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相重镜那张脸,眸里全是痴迷。
他根本不带怕的,实话实说:“在说你上次在大槐树那里被龙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