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202)
胥挽枫撇撇嘴,干脆将颇为碍事的袍子扯拉下去,捋了捋有些杂乱的发丝:“众人只晓得我在胥家排老三。不过你一定认识我母亲。”
燕星何方才被他推了开去,好巧不巧磕在了墙上,此时正缓缓扶着墙起来。他死死盯着胥挽枫,抿着唇在兜帽底下观察着情况。
若有什么万一,还得他收拾。
“你母亲?又是位母亲?”那人歪了歪头,笑道,“莫非你吃了你母亲?”
胥野岚的表情愈发狰狞。他们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若不是他临时起意,要来收拾胥挽枫,此刻说不准就逼着胥野岚将以他母亲炼成的药吞下去。
“那倒不是,这事儿我倒想问问你。”胥挽枫从领口里拿出一枚金黄的石头来,正是他先前在邓莲茵的房中木盒里翻找到的近似琥珀的东西,“这个,是你给我娘的吧?”
对方的脸色瞬时就黑了下来,他毫不犹豫地丢开手里的其中一把短刃,如不大在意手头的护命兵器似的,劈手来夺那块石头。
胥挽枫意识到自己说不定触到了他的逆鳞,攥紧了石头往后一退,笑道:“阿甘多,是吧?”
“你同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她是我的母亲。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我外祖对你还有印象,”胥挽枫一面去挡他劈来的刀锋,一面状似悠闲道,“不过也仅限于有印象。回去后我定会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与他们印象里的老实善良多么大相径庭的混蛋。”
“那就不能放你回去了。把东西给我!”
“这东西是玄武炭木的树脂吧?”胥挽枫看了一眼,抬眼突然向他劈去,流月上成堆的蝴蝶飒飒作响,好不热闹,“你当这是什么,定情信物?”
“我说怎么小姐死活拿不出来,感情是被你这个狗东西拿走了!还给我!”
他那一刀是对准了他的脑袋下去的,虽被胥挽枫后撤躲开了些许,却也伤及了他的脸,那根燕星何送与他的蒙眼的带子从中间裂了开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胥挽枫捂住了或许被波及了的左眼,瞪向阿甘多。
“你什么意思?我娘果然没死,对吧?”胥挽枫将沾在手上的脸上伤口中溢出的血随意揩在了乌黑的衣袍上,嗤笑一声,“狗东西?我娘这么喜欢我,她知道你这么骂我么?”
“喜欢你?!笑话!她对胥目璋这个畜生恨之入骨!”
“自然。若不是他,我怎么会离开我娘,又怎么会让你乘虚而入?!”
阿甘多被气昏了头,一心只想要夺回那枚树脂,谁料胥挽枫突然逼向他的脖颈,一时不察,被流月切出了一个骇人的口子来,当即惨叫出来。
胥挽枫的脊背剧烈地上下伏动着,吼道:“我也恨他!但你不该害人!”
“害人?呵……害人哈哈哈哈……”阿甘多跪在地上,低声笑道,“那我哪有你们辟邪坞害人!”
燕星何正犹豫着要不要有动作,谁知他倏地听见了一阵笛声,与横笛倒不相像,却有几分像是哨子。
洞里分明没风,头顶上的叶子却在这时也开始簌簌地发响,紧接着从那头顶的圆洞飞进来一团黑漆漆的风,带着恼人的嗡鸣声,吵得人耳朵里头疼,细看才能发觉,那是一团黑色的飞虫。
那些飞虫凶狠异常,直冲胥挽枫,因他们并不是为一体,因而从四方而来,几乎裹挟住了胥挽枫的上半身。
燕星何一咬牙,两指放到唇边,吹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哨,同时将怀中的海鸟放了出去。海鸟从石椅正对着的洞口如一道黑光一般掠了出去,反观这头,却是从头顶的圆洞黑压压地冲进二十来只的海鸟。他们落在胥挽枫周身,张开尖锐的喙,张口便是好几只飞虫,且因根本没留情,次次皆是一下便全咬死了。这般咬完即丢,不待阿甘多缓过神来,他用那笛子叫来的虫子便死了个干净。
阿甘多被这群邪门的禽鸟吓住了,气急败坏道:“继续!”
燕星何这下反应过来了他那虫子是靠别人叫的。他环视一圈,猛地一推挡在他跟前的睚眦教徒,掠向站在不远的阴影之中的一人,甩出一片刀片,又立即去找下一人。
胥挽枫见燕星何有动作了便也没闲着。他死死攥住了流月的刀把,挽了个花将沾上刀身的血甩去了些许,捅向阿甘多。见状,阿甘多急匆匆扫了眼一旁,猝不及防地将毫无防备的胥野岚拉了过来。
胥挽枫可太熟悉流月捅进血肉里的手感了,像是他捅过的那些动物,还有那些人,即便是他的兄长,这手感可见也并无两样。
串在刀刃上的胥野岚握着药丸,抓着刀身,一口鲜血从他的喉中涌了上来,自他的嘴角溢出,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流月上,而胥挽枫则是被他心口飙出来的鲜血喷了一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