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170)
“又要了?”燕星何含糊不清地问道。胥挽枫疯起来简直像条狗,逮着哪儿就咬哪儿。
燕星何推了推他,急道:“你别……我现在还有点疼呢……”
胥挽枫顿了顿,好歹是没那么疯了,就光跟只鸟似地啄。燕星何的呼吸不大稳当,往他腰上揪了一把,道:“睡了……别闹。”
胥挽枫是许久没睡得这般稳妥了,那股安详气儿就扎在他怀里头,世上真是再没更贴心的了。
“燕子,我盘算着,等这些破事都了结了就带你走。”
“走?”燕星何迷迷糊糊地问道,“上哪儿?”
“哪儿都好。你若不愿奔波,我也能给你买处宅子的。不是你说的么,一屋一水一树,好好过这短短的一辈子。我先前给不了的,现如今都能许给你。”
“哦,那若是我要月亮呢?”
“你不会提那般不切实际的事。”
“啧,你倒是挺懂。”
“燕子,我定要……”
燕星何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道:“你别随意答应什么。这世上不是你觉得你能做成什么就能做成什么的。”
燕星何自然明白胥挽枫又要答应什么了。无非就是他身上的睚眦的那点破事。
可他明白,就算是找到了阿甘多说不定也解不了毒,毕竟睚眦只是有玄武炭木一味药材在其中,并非全然是玄武炭木制成,否则他早就能凭着姑苏阁中的那点蛇毒好全了。
他这副破身子,多年来体内陈年旧毒积累,靠着睚眦与蛇毒制衡才得以苟活,注定是无法久留于世的。可他有私心,不想将胥挽枫拱手让人了。
没必要。
胥挽枫喜爱自己,若是自己非要学人大家大院里的正室装大度这才会叫胥挽枫有千万个不痛快。
只是将来,胥挽枫千万别想不开脑门一热非要跟他一同下阴曹地府就成。
翌日一早,巫祝晨起后没听着彻辰练刀,到了一层也没见他人。这个时辰宫里也没人起,他便自己去寻人了。
彻辰坐在铸刀房的木头门槛上,撑着自己那柄用上了北域狼骨铸就的弯刀寐狼,百无聊赖地哼着歌。
那调子比起赤鹿磐更像是中原的。也的确是。是巫祝教给他的,他想学,巫祝也没理由不教。
“你给我安静一点。”
彻辰哼哼了几声,不要脸道:“做什么?晏梓不给你好脸色你也不让我开心?”
胥挽枫又磨了几下流月,道:“你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打什么架?!”
彻辰愣了一下,回过头去。巫祝面色不愉,走到他身旁揪住了他的领口,道:“给你添麻烦了,少卿大人。”
“不必。陛下别再在这里跟我一个劲儿地炫耀就成了。”胥挽枫正烦着,彻辰又跟个蚊子似地叫个没完,他脾气自然不好。
过了辰时三刻,铸刀房的门又给人推开了。燕星何被迎面上来的热浪冲了个头晕。胥挽枫揽了他一下,赶紧把流月放下,去开了窗户。
“你在这儿干嘛呢……”
“磨一下刀而已。这边东西多,好修补。”胥挽枫急急忙忙地清了一把地面上的灰,道。
燕星何看了一眼那一早就燃起来的炉火,道:“你的眼睛不疼么?”
“还成吧,没有一直盯着的,都是看一会儿歇一会儿的。”
燕星何把流月捡起来,道:“得啦,我来替你磨。你带子呢?给蒙上,省得眼睛更坏了。”
“我想多见见你。”
“……之明啊。”燕星何叹道。
“你也明白我这眼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丁点儿大的时候没瞎最后让我见着你了这是天赐的福气。可福气也有底的是不是?我也保不准我哪天瞎了,但我当下还看得见的,是不是?”
燕星何摇了摇头,过去将流月端端正正摆在了一方软垫上,有些吃力地踮脚抱住了他的那毛茸茸的脑袋:“可你眼睛疼我也要心疼的。”
胥挽枫乖乖点了点头,将绑在腰带上的眼带抽了出来。
“我会去问叶參,托他好生看看你这眼睛。他懂这些,再怎么说也不会把你治瞎了,再坏也不会比如今更坏了。”
燕星何替他系好了眼带,两个人坐在炉子前倚着对方,燕星何慢条斯理地磨着流月的刀锋,倒像是终于在没头没尾的忙碌里松了口气。
胥挽枫道:“你这样了,对侯爷和夫人如何交代。”
燕星何道:“交代什么?他们可比我讲道理。”
胥挽枫笑道:“听闻瞰桉侯当年好歹也是草青的风流公子。”
“我娘也说过这个。可我爹年轻时再不正经,也是个比我讲道理的主。放心吧,之明,就算我爹娘托梦来了也不会对你如何的,有我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