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17)
晏梓被他这一下吓得差点摔了酒碟。他叹了口气,把碟子放回小矮桌上,问道:“怎么了?”
“晚婆的意思是……她一开始要杀的就是露伊?那浸梅换门牌子作甚?!”
“……我且顺着你的意思理一理,”晏梓回忆了一番,道,“晚婆一开始接到的任务便是露伊。她早早给露伊下了睚眦,睚眦有致麻与催眠功效,因而那晚露伊虽被开膛破肚,却仍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声响。她杀了露伊后,顺势往外跑,以装作是醉香堂外的人行凶。接着她去了乱葬岗,埋了露伊的头发和指甲,掩盖睚眦的痕迹。随后她回到醉香堂,换了衣服……而浸梅换了门牌,要么是她手上也有什么东西,要么是……”晏梓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跟晚婆是一伙儿的,换门牌是为了迷惑我们。”胥之明的脸色变得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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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赶到醉香堂时,前阵子就放回来了的浸梅已经离开了。
离了晚婆的经营,醉香堂的生意萧条,再加上死了人,姑娘们都准备各奔东西了。
二人到了酒楼里,定了个雅间稍作休息。
窗外歇了一只燕子。晏梓抬头望去,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胥家守在外头的一名丫鬟走了进来,道:“少爷,有位姑娘想见见晏公子。”
“见我?”晏梓奇道。
“让她进来。”
丫鬟毕恭毕敬地出去了。不多时,进来一窈窕女子,手持一长笛,向晏梓行礼:“露伊见过晏公子。”
两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得面面相觑。半晌,晏梓才道:“你叫……露伊?”
“正是,”露伊笑了笑,“小女觉得,该是时候出来了,便来见了。小女名叫露伊,乃是晏公子于钴林盟内燕部新人。”
“你是钴林盟的人?”
晏梓看了胥之明一眼,道:“没什么好瞒的。是,我是钴林盟的,且是钴林盟的燕部主人。我早听盟主说了给我拨了个重要的姑娘,就叫露伊。原想着被杀了的那个是,没想到……”
“那孩子名叫李缨,原应被发配到西疆的,她想到霂州落户,黑户没法子进城,正好我闲着,就让她替了我名字进城了。没想到,霂州竟然也有睚眦的人,真是害了她了……”
胥之明问道:“那,睚眦的那个什么,应该是在你手上?你可知道浸梅究竟是何人?”
“是的,睚眦的情报还在小女手上,那浸梅是睚眦中层的掌人之一,应是来监督协助晚婆的。”说着,露伊毕恭毕敬地递上了一卷竹简。
晏梓接过,摊开了看了。只见上头写了几句话,最后还盖了一个印。
“那是睚眦的私印。这是我从我那后娘房中偷出来的,娘亲早前跟睚眦周旋时早跟我说过睚眦的事情,我便交与钴林盟了。盟主说,您在查睚眦,便让我跟着来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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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缨被好生葬了。
晏梓跟胥之明一起站在那坟头前时,心中无端起了一股悲凉之意,不禁吸了吸鼻子。
这姑娘是个可怜人,独身一人来谋生路,却未想直接将自己送上了死路。
她就这样客死他乡,家中人无一人知晓。
就如荒原上一声孤燕的啼鸣,短促,消失后便也无痕了。
第11章 池束
一脸脏兮兮的泥土的小孩子站在田埂间,面无表情地跟在一个正在俯身劳作的农民身后。
“少爷,您回去吧,等会儿要是给老爷看见了我们要被骂的。”农民愁眉苦脸地望了眼天,回过头来对这尊小祖宗好言相劝。
仔细一看,这小孩子分明穿得极好,根本不是一个农家小崽子能穿得起的。
他摇了摇头,道:“他们要去逛长街,我不想去。”
“长街?那不是挺好的嘛。”农民摸了把汗,朝着急匆匆赶到田边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喊了声,“少爷在这儿!给李婶儿带回去!”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下到地里,带着满脸的嫌弃把少爷带了回去。
李婶儿是照顾他的下人,年纪大了,若是让她生气了准得给气出什么病来,小少爷只得回去。
丫鬟带着他走进一处宅邸——宅邸的大门是朱漆的,两旁分别有两尊石狮,石砌的门框上搁着一幅牌匾,挂着两个大字——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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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是西郡的大家,掌握着梧桐府几近所有的资源与人脉。池家族人也有不少,族中光是旁支便有不下五支,从家主手里接去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活,帮着打理事务。
而这非要跟在人后头看种田的孩子,便是池家家主的嫡长子池束。池束这孩子,不足月便生了下来,自小体虚,用各类补品吊着才活到了现在。然而等大了些后这孩子却根本不在乎自己差点去鬼门关走一遭的命,一直到处瞎跑,害得池家主母两鬓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