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番外(115)
言下之意,是只能连自己也得罪了,何从抚倒不见怪,搁下茶盏,坦然笑道:“大人是长辈,既答应晚辈的事,自然不好失信,是我唐突了,只是我那女儿……说起来亦是鲜廉寡耻,去年在雅集上偶见贵公子一面,便在家神思昏怠,誓非他不嫁,父母之心,想必大人也能体会,她母亲心疼女儿,我无法,只好拉下脸皮来说,成与不成的也算对她母亲有个交代。”
傅尚书端坐在侧,连连摆手:“哎,大人不必见外,女儿家心事绵长,哪有‘鲜廉寡耻’之说?倒是犬子劳她挂心,实在是辜负了她一片情义,这样罢,等犬子下学,我与他说上一说,成与不成的还在他,我有心和大人结亲,只是答应了他,也不能反悔,只盼他亦有情,方不辜负令嫒执心……”
何从抚亦是一派难堪之情,略微摇摇头,颇有惭愧之色:“那我先谢过大人,只是万万不要为难令郎,他们小孩子家有自己的心事,若好便好,若不好,也是孩子们的事儿,切勿伤了我们两家的情谊。”
“说得正是呢,”傅尚书不欲纠缠,转头寒暄起别的事:“听说贵府四郎在梁家行事为人称赞,前些日子犬子去梁府拜访,回来还说令郎颇具风度,连老太师那样古怪的性子都直称赞他谦卑有礼,可见贵府家教甚好啊。”
“大人谬赞了,我那儿子自小就懂事,在家时就不让人操心。”何从抚客气完,遥望于他,见他脸上神色有丝晦暗,并不是真心夸赞的样子:“只是我那儿子终为男妻,我心疼他仕途永断,时时想着补偿他。”
傅尚书哪里不清楚?天天听他那大夫人说起,那梁锦为了个男妻,居然连子嗣也不要,闹得梁府上下不得安宁,也成了整个大京的后宅笑话,茶余话柄。
两人假意恭维,但见一小斯来报傅成下学回来了,傅尚书便吩咐小斯:“让他过来拜见何大人。”
没一会儿傅成就过来了,站在厅上谦卑地拱手:“侄儿给何大人问安,侄儿才从书院回来,一身风尘,望大人见谅。”
何从抚将两眼颇为赏识的打量着他:“贤侄有心,万万不要客气,我这厢先回去了。”他站起来,朝傅尚书拱手:“大人莫送,改日再来拜访。”
他到底在下,傅尚书也只随手招呼一个小斯:“送大人出去。”
何从抚刚走,傅成便坐于一侧,问他父亲:“他今日来还是什么也没说?”
“呵,我量他也憋不了多久,才刚说了,是来予你说亲的,将他那女儿说得比孟姜女还痴心,我没答应。”
听着语气不善,傅成便安了心:“父亲随口打发他就是了,倒不必为了这等小事儿犯难。”
“说来也不是小事儿,到底是你的婚姻大事,”傅尚书将一封信插进书架上,转头过来惊觉地问:“你上年说婚姻大事要自己做主,未必已经相中哪家的小姐?我可告诉你,现下我在朝中,已是锋芒太露,你可要检点言行,别叫人逮着了参我一本……”
傅成诚然一笑:“父亲多心了,男女有别,就连雅集时亦是匆匆一瞥,我何曾有机会看上哪家小姐?不过是因相伴一生之人,儿子想找个合心的罢了。”
傅尚书闻之也笑,面色和软下来,竟见几分柔情:“你这话原也没错,想我和你母亲,夫妻和睦至今,从未闹过一次,这一生也算美满和和,望你将来成亲,也能如我们这般。你是男儿,向来最有胸襟,以后不管娶了谁家小姐,纵然娇惯些,也当忍让人家几分,这样方可家宅安宁。”
这一厢父子酣谈一番,阖家又至饭厅用饭去了,一家五口,连带着未出阁的傅家小姐,堪称和睦。
那边何从抚方刚回了府,宽衣解带,换上常服,唤了长子何长安过来。
满府里,完全继承了何从抚好皮囊的,当属何长春。何须问下颌部分更像他娘亲一些,俊朗的脸因那双唇和下巴,更显丝丝柔情,眉尾处一颗小痣,可堪神来之笔。
何长安相貌原本也好,眉眼亦有几分随何从抚,只是长期弯腰弓背,全然一副奴颜媚骨之相,叫人看着不舒服。
他自门口进来,还未到跟前,便深鞠一躬,脸上堆叠着贪婪的笑:“父亲,可成了?”
何从抚扫他一眼,端起茶盏轻轻刮沫:“我只说了婚事,还没说明傅成的私情。”
“那傅大人必定是不答应的,父亲怎么不将傅成与那余岳阳通/奸之事告知于他?”
“你懂什么?”何从抚睇了他藐视的一眼,眼见他那副奴才相直皱眉:“我若直言,那就是他们的家事,傅大人纵然不悦,也不一定要娶你小妹进门,我先略提一提,回头等大京城流言纷飞,又有那梁锦做先例,谁家还敢把女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