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人救救我吧!是谁都行……’她再一次哀哀祈求上苍。
若是早知道西阴神女迷不住谢无妄,还会招来毛英俊这种可怕的男人,她又何苦巴巴地上赶着受这个罪?
“轰——”整个洞窟都在摇晃。
巨大的黑影罩了过来,遮住远处洞口透过来的那几丝天光。
云水淼周身一颤,更是缩成一团。
先前有过教训,她不敢哭,不敢叫,只咬紧了自己的唇,尽力缩往洞窟最深处的角落。
“呜——嗡——轰——”
一阵阴冷的狂风卷着浓烈的腥味扑了过来,掀起她一蓬乱发。
云水淼心头一跳,抬眸,只见一条由成百上千具魔尸绞结而成的巨型魔触须拍碎了洞顶,无差别地向着她藏身的地方横扫而来。
完了!
她惊恐得失了声。
眼见这条极其恐怖又诡异的巨触就要将她拍碎在洞壁上,忽见白炽的光芒闪过,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重重一撞,将巨触撞向一旁。他一个箭步掠到她的身边,像拎小鸡崽一样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夹在肋下。
他咧唇一笑:“这样都没大喊大叫,挺乖嘛。”
在魔物的尖啸声中,这个声音听起来特别有男子汉的魅力。云水淼芳心一颤,偷偷抬眼瞄他,只见他的肩上咬着一只黑鼠般的魔物,他也没来得及处理。那张丑陋的脸上,表情依旧凶神恶煞一般,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看起来竟是顺眼了许多。
她的脑海中不住地回荡着他方才的声音。
挺乖嘛……挺乖嘛……
他拎着她,掠向魔渊之外。
身后坠满了大大小小的魔物,遮天蔽日,像是一场黑色的沙尘暴。
他凶狠得要命,将近身的魔物斩杀殆尽,一路拼杀到了魔渊的封印边上时,她的身上竟是连指甲盖大小的伤都不曾受过。
是他在拼命保护着她。
他其实只是想知道西阴的秘密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为难她。要怪,只怪她说不出那个秘密,无法让他满意。
到了封印边上,这个冷酷至极的男人一边反手荡开身后追咬的魔物,一边冷着声音问她:“去了外面,想不想逃跑?”
他浑身是伤,杀气凛然。
云水淼毫不犹豫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遇到人,求不求助?”他又问。
她继续摇头。
“很好。”他咧唇一笑,“敢跑,敢开口,你会悔不当初。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说罢,他拎着她掠出了封印。
她忍不住弱弱地开口:“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必。”毛英俊冷冷拒绝,“说,如何把你身上这玩意弄掉,闻着恶心。”
云水淼先是一惊,意识到他说的是神光之后,心头居然诡异地浮起一丝安慰——不是嫌弃她就好。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望向这个男人的眼神已不全然是惊慌恐惧,而是多了些奇怪的、唯唯诺诺的情愫。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和这个丑陋的男人相比,音之溯寡淡得就像一张透明的纸,只配在风花雪月的时候拿来消遣消遣。
云水淼望向毛英俊,老实地告诉他:“东海侯曾告诉我,神光必须省着用,至多让十个人对我顶礼膜拜,然后就会消耗殆尽。”
“用过几次?”
云水淼声音更小:“三……三次。”
谢无妄、音之溯、毛英俊。
可惜谢无妄和毛英俊都没有受到影响,也就迷住了一个最没用的音之溯。
这么想着,云水淼对音之溯的感情从浅淡的男女之情转成了满腔怨怼。他有什么用?早知今日,甘愿当初就没被他救过!
幸好她并不知道就连她最看不上的音之溯也没有被迷惑心智,否则才真是吐血三升。
“东海侯在何处?”毛英俊沉着脸问。
云水淼惭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他有吩咐了才会找我。从前偶尔得知,他常去瀛方洲那一带,别的,妾身当真不知。”
“妾身”二字娇娇软软,不经意地带上了媚意。
只可惜毛英俊完全不解风情,他皱着眉,一掌拍晕了她。
云水淼感觉后脑像是被铁砧砸了,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
“瀛方洲。”
收到毛英俊的消息之后,谢无妄再一次成功敲开了玉梨苑的门,斜倚在窗榻上,闲闲地与宁青青说话。
“再有半月,浮屠子那边该有动静了。”他望向她,“我会走一趟远海。此行有些难测的风险,届时你便留在宫中罢,替我顾着些各方消息。”
宁青青点了头,然后奇怪地问道:“我以为你放弃瀛方洲那件海底神物了。不是连你都无法接近吗?”
他把冷白的下颌扬得更高了些:“谢某从不知道‘放弃’二字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