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昔一模一样。
在“受伤安抚”这件事情上,她倒是没有任何伤感的记忆,只有无尽的甜蜜。
她闭着眼睛让他把她哄得舒舒服服。
听着他那低磁诱人的嗓音,她忽然便想起,正是这个人,用这样好听的声音,说过许多令她伤心的话。
她推开他,坐直了身体,控诉道:“骗子!一点小伤你都这般心疼,可是在我那么难过的时候,你却欺负我!”
“何时?”他恬不知耻地轻吻她的头发。
“那时!”
“那时是几时?”
她气咻咻说:“最后那次,做夫妻!”
谢无妄抬手掐住她的小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
宁青青恨恨瞪他,见他神色一本正经。
他认认真真地对她说道:“阿青,我问过你的。”
她抿紧唇,一言不发。
他不慌不忙地道:“我问你是否当真那般想我,连几日养伤的功夫都等不得,你是如何回复我?你让我怜惜你,轻些,不要太久——哪一样我没做到?”
宁青青:“……”
脸皮比城墙厚的谢无妄继续说道:“我已极力克制,束手束脚,没有放纵半分,一心只想哄你开怀。倘若阿青仍是觉得重了,久了,那……怪我太强?”
宁青青:“……”
一肚子气都羞跑了。
她想转头不理他,下巴却被他掐着,动弹不得,她只能把一对乌溜溜的眼珠转走。
这副模样,便是气不动了。
他轻笑着,将她的身躯团回了怀里。
“阿青。”清而低的嗓音摩挲着她的鬓发,“是我离不开,放不下。从前不懂,一错再错。今后再不会了。”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如今想想,从一开始他的乾元殿就是对她彻底敞开的。她根本不需要舍近求远绕到殿前去遥遥看他,只要顺着山道一路往上,穿过后殿,便能走到他的身边——这哪里是不想让她近身的样子?
只是他的身边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亲密的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何对待。
倘若她自信一点、大胆一点,在他独自处理公务的时候摸到殿中陪伴他,一步步插足他的日常事务,想必他与她早就有机会把话说开,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他和她,都走了一段极艰难的弯路。
幸好人还在。人在,便有机会治愈伤口,相依为命。
她慢吞吞地探出双臂,环住他的腰。
犹豫片刻,小手一点点攀上他的背,温柔地搂住他,将身躯紧贴上去。
谢无妄身躯微僵,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她问:“如果我想取代你的至尊之位,你怎么办?”
谢无妄失笑:“求之不得。”
她轻嗤一声,抬眼瞥他。
只见谢无妄眸中带笑,神色平静:“若你有意,那么从明日起,我便真正开始将你当作继承人培养。回头立诏,封你为小君,由天下人监督,待你能够胜任之日即刻继位,如何。”
“需要这么麻烦吗?”宁青青狐疑地望向他,“所以之前你逼我读书,并不是想要撂挑子给我?”
“自然不是。”谢无妄好笑地说,“坐这位置,岂容得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宁青青:“……”
她这下确定了。
其实他就是心心念念想要把她骗到乾元殿去,又能给他打下手,又能红袖添香慰他孤寂。
从前,真是错过了不少好时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后背上挠了挠。
细细软软的手,轻轻挠过时,像被花瓣亲吻了一下。
谢无妄缓缓垂眸,触到那双蕴着波光的眼睛,心中的占有欲忽如野火燎原,泛滥成灾。
呼吸变重,他用视线沉沉地灼她。
毕竟做过三百年夫妻,宁青青一见那黑且沉的眸色,立刻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坏事。
谢无妄这个人,表面虚伪温和,实则冷硬强势。
到了私底下亲密相处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他毫不掩饰骇人的掠夺欲,炽烈狂浪又放纵,仿佛永远也不知道餍足。
这些日子,他在她面前一直敛着性子,她都快忘了他的狂风暴雨是什么模样。
触到那双燃着暗焰的眸,她难抑心惊。
“不可以,”她把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拖长声音说,“这么几块木头,承受不住。”
谢无妄哑声失笑:“我轻些。”
声音又急又重。
她撇了撇花瓣一般的唇,把声线拉得更懒更长:“道君太强了呢,如何轻得了。”
谢无妄盯了她片刻,缓缓退开。
“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巢。”他懒洋洋地说着,眸中暗色退去,恢复了清明。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会听不懂她的婉拒。
他既然帮她找好了借口,她自然借驴下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