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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28)

她垂下眼眸,望着薄云下方急速后退的大地,轻声道:“我知道我与他云泥有别。是我痴心妄想了,跟了这样的夫君,却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他眼中是个笑话,在世人眼中,我亦是个笑话。”

“夫人这便是想左了。”浮屠子摇头不迭,“这世间,绝对无人会笑话夫人,因为那是道君啊!道君是何人,论修为,论权势,论威望,那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与道君比肩之人,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所有的人,在道君眼中哪个不是废物?有什么区别吗?”

宁青青:“……”

聊不下去了。

她遥望东南,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从天圣宫到青城山有七千多里,她御剑能够日行八百里,不眠不休也要走上好些日子。她没让浮屠子带着她赶路。

若是浮屠子带着她瞬移的话,只消半日便能到了。若是谢无妄,一刻钟足矣。

这么一想,坠在胸口下方的心脏又传来些闷痛。

他那样的人,本就不该与她有什么交集。

*

宁青青行了九日路,在午时抵达青城山。

九日,玉梨苑若要发生些什么,早已发生了。

她忽略心底淡淡的悲伤,将平静的视线投向那座翠绿的山。

青城山一看便知道是剑修喜欢的地方,整座山体的形状,就像一柄直指苍穹的剑。

宁青青谢过浮屠子,与他道了别,然后落到山道上,看着翠木掩映的山门,踟蹰着不敢往前踏。

近乡情怯便是这样。

她望向山下,老对手煌云宗所在的位置。

煌云宗修得像座占地广阔的庙,从山上望去,整个平面一览无遗。

宁青青吃惊地发现,煌云宗内挂满了白幡,像是在办一场重大的丧事。

难不成是宗主驾崩了?她怔怔地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嗓音:“……请问你是?”

宁青青回过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不远处,正微偏着头打量自己。

少女生得娇俏可爱,脸庞圆圆,一双杏眼微微发红,眼眶有些肿,头发盘成个丸子,怀中还抱着一柄大得很奇怪的剑。

“我……”

宁青青刚要开口回答,忽然听到山门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小师妹,你还知道回来。”

声线温润隽雅,是青城剑派的大师兄,席君儒。

宁青青心头一跳,眼眶立刻便湿了。

她委委屈屈地回过头,望向山门。

忽然便是一怔。

大师兄依旧是那副羽扇纶巾的儒雅剑客模样,斯文温和。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宁青青的身上,而是看着山道上这位抱着奇怪大剑的圆脸少女。

“大师兄!”少女像一阵风,刮过宁青青身边,扑到了席君儒的面前,“我查到了!三狗的死……”

“毛躁。”席君儒竖起手,打断少女说话。

宁青青呆呆地看着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嘴唇微动,心中百感交织。

这一幕仿佛旧日重现,只不过,青城山的调皮小师妹早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席君儒绕过少女身边,缓缓抬眸望向二十级山道下方的宁青青,很有风度地开口:“这位道……嗝儿!”

山道上刮过一阵风。

青衫席卷而下,席君儒一张放大的脸撞进宁青青视野。

“小青儿?!”

席君儒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把宁青青打量了一圈又一圈。宁青青瘦了太多,他方才余光瞥见她,却没能认得出来。

宁青青扯出个笑容:“大师兄,我回来了。”

谢无妄已经给她打上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若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宁青青,此刻一定已经委屈得哭鼻子了,而今,她却是在笑。

席君儒沉下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问道:“道君驾崩了?”

宁青青:“……”不愧是大师兄。

她弱弱回了句:“没有。我不要他了。”

席君儒点头,也不多问,只道:“要喝酒随时找我。”

宁青青随口回道:“你出酒钱。”

席君儒温润地笑了下,然后正色道:“不可能。我只出人。”

大师兄果然还是那个大师兄。

“走吧,先回去。”席君儒淡淡瞟了眼山道下,“小青儿你回得可真是时候——近来不太平。”

宁青青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圆脸少女的话,眉心轻轻一跳:“小师妹方才说,三狗的死?莫不是煌云三狗?”

煌云三狗,指的是煌云宗的宗主、宗主夫人和他们那个少宗主儿子。

陈年冤家,彼此都有爱称。煌云宗的人都管宁天玺叫宁老蛇,管阴险狡诈、最爱捣乱的宁青青叫竹叶青。

宁青青犹记得,在她刚出嫁那会儿,有一次大师兄曾传音提到过小狗,也就是那少宗主。说是他和小狗拼了场酒,杀翻了那小狗子,小狗忽然便哭起来,说他就想亲手捉一回竹叶青,把她按到树上亲,奈何竹叶青实在是过分奸滑……当时给大师兄乐坏了,趁小狗醉着,真逮了条竹叶青拨了毒牙摁他嘴上亲,小狗酒醒之后,把隔夜饭都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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