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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前夜,她变成了蘑菇(26)

这一刻,她无比感激这些日子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若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捅这么一刀,她必是撑不住的。不过此刻她已有了防备,她的心已经碎成了一堆松散的灰烬,刀捅上去,不算疼。

她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他:“你知道我底线,为何还要这么做?”

谢无妄用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儿,玩味地、琢磨地道:“底、线?”

他微垂下头,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冰冷的威压令她呼吸困难。

心跳渐疾,她察觉到,他正在把她从麻痹中唤醒。他,不会允许一个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不在焉。

她渐渐便有些承受不住,视线闪烁,他那俊美的脸在面前明明灭灭,阵阵刺痛随着呼吸回到了她的胸膛。

“想多了。”他的黑眸中浮起一抹凉薄的认真,“在我面前,任何人,没有资格谈底线。”

她的唇瓣愣愣地分开。

呆滞片刻,她又问:“两百年前,你送走云水淼,难道不是为了我吗?”

谢无妄笑了。他没回答,但他的笑容已道破一切。

半晌,他垂眸,道:“只宠着你一个,是因为我喜欢,我愿意,而不是受了你的要胁。”

那些被麻痹的知觉彻底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心脏仿佛被一只只手撕来扯去,空气冰冷如刀,刮进肺腑,又涩又疼。不过还好,近来疼得多了,习惯了,还能扛得住。

“所以……”她发出了虚弱的声音,“你会要她吗?”

她不想抖,但双肩还是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着蜷缩起来。

他低低地笑了笑:“说不好,看情况。或许,你再虚与委蛇哄我试试?能把人送走一次,兴许便有两次、三次、百次。不过别像上次那般光说不练,要哭就好好哭。”

她脑袋一懵,身体先于思绪一步,扬手扇向他的脸。

手腕不出意外地被他钳住。道君谢无妄,怎么可能被人扇到耳光呢?

他使了些力气,让她疼。

越疼越清醒。

她错了,错得离谱。

“解契离籍,”她微微喘息着,盯住他的眼睛,“你我,再不相干!”

谢无妄轻笑出声。

他随手将她的手扔向一旁。

“阿青,你还不懂?无我护你,你这般姿色早晚会引来章天宝之流。你以为青城山谁能保得住你?”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踏前一步,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温存道:“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非要我把话说透。你我是有情份的,没人能取代你,不必患得患失。简简单单跟着我,别多想,不好么?”

她颤着声线:“所以,你不放我。”

他笑得好听极了:“是阻止你犯傻。阿青,世上没有后悔药。”

唇角挑着笑,渐冷的眸光却在昭示他已耐心告罄。

宁青青知道,他又准备丢着她、冷着她,让她自己咽下苦果,自行消化。

她不能再被他关起来了。

衣袖中的五指攥紧,刺甲深深刺入掌心,制止身体和声音颤抖。

“好。且不提离籍。”她咬着唇道,“那你答应让我回青城山的事情,还作不作数?”

他盯着她,目光沉沉。

“也许时间能令我释然,想通,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说出这句话,胸腔中的剧痛不亚于万刃诛心,她的肩膀难以抑制地抖动起来,一字一顿,“可是现在,不行。我做不到。”

他微挑了下眉,等她继续。

她吸了口气:“让我留在这里面对你和别人,这太残忍了,我只会怨恨、崩溃。你若还想我好,便让我离开这里,冷静想通。”

每吐出一个字,都有一股泛着腥甜的气流从胸腔中伴出,让她的声音变得一字一顿,字字带着些气腔。

他的语气慵懒了些,半真半假地道:“夫人不在这里盯着,万一我真动了旁人怎么办。”

“那便是我自找的。”她咬牙。

“呵。”他轻笑一声,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半晌,应道,“可。”

他应了。

她的心狠狠一痛,痛到了极致之后,轻飘飘地浮起来。

她抿了抿唇,道:“我想通了自会回来。你不要来接我,以免我还在气头上,与你吵闹。”

他温柔地笑,目光了然:“……别等。”

她静静凝视他薄情的面容,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了淡而涩的痴笑。这是她放在心头,深爱了三百多年的人啊。

她感激他的坦荡,将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不给她留半点念想。

这样她才放得了手。

不离籍无所谓,她这一生,也不可能再嫁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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