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136)
他堂哥是工部尚书宋鹤行,只要进了汴京,这些人总不敢在天子眼皮下动刀动枪。
岑予月本想留着他多问出些莫望尘的事情,但他若是要走也不强求,闻言笑道:“你能活着走到汴京?”
宋臻:“……”
岑予月咳了一声。
严戈:“送他去汴京。”
宋臻还没反应过来:“哎……岑予月……”
身后立即来了一队兵把宋臻连人带凳子抬了下去。
没人影响了,岑予月重新拿起筷子,一脸专注地开始风卷残云,等他吃饱喝足,转头发现严戈的护卫居然全陪着宋臻走了,就剩他孤零零的坐在角落,桌上一碗清水对着孤灯,着实可怜。
多半又是晏重寒教他的苦肉计,岑予月忍下气,隔着几张桌子大声问:“你没钱吃饭?”
严戈抿了抿唇不说话。
时候不算早,客栈里没几个人了,岑予月还是怕他丢人,起身慢腾腾走到严戈面前,“你又跟来闹什么脾气?”
岑予月继续凶巴巴:“我一个人出门不行,我交朋友也不行?”
严戈低下头。
岑予月忍无可忍:“说话!”
严域守脸还冷着,嘴巴倒是反应快:“我错了。”
岑予月耳朵都听起茧了,每次骂他就认错,也不反抗,吵架都没意思。
“你没错,你不发疯就行了。”
“我不是发……”严戈正要争辩,见岑予月瞪他,又把话咽下去,清了清嗓子重新道:“我信期到了。”
行,又用这个借口,又要岑予月对他负责,简直厚颜无耻得登峰造极,岑予月懒得理他,“赶路累了,我要睡觉。”
严戈点点头:“好。”
看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岑予月眼皮一跳,分心还想着莫望尘退隐的事情,走了几步狐疑道:“你跟着我干嘛?”
“只定了一间房。”
“再去定。”岑予月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吵架?”
严戈只得搬出姜止弦,神色认真道:“师父说每天都要给你按腿。”
“谁是你师父!”岑予月闻言大怒,“按什么腿,不许按!”
客栈掌柜还心惊胆战地靠墙站着,也不知他们到底还定不定房间,又怕岑予月这架势是要把店给拆了。
严戈倒是见怪不怪,直接过来抱他。
“严戈!你说了不发疯!”岑予月一巴掌拍他脸上,“今晚不行!”
严戈躲了几下,没躲过的也老老实实挨了,坚持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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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印悬早就从漠北传了信来昭西,说他们域守夫人跑了,兴许是要回娘家,让晏重寒提前做好准备,帮严戈哄哄人。
新雇的一大帮厨子都摩拳擦掌等着表现。
晏重寒见到他们却只高兴了一瞬,随即又没精打采起来。
岑予月:“?”
不出门来欢迎就算了,怎么还摆这么一副欠债脸。
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公子呢?”
“可别问了,”薛小泽凑过来小声道:“嫂子去陈留看望方大人了,这两天不在家,老晏饭都吃不下,隔会儿就要去嫂子书房打转呢。”
晏重寒随着他的话抬了抬眼皮,又兴致缺缺地耷拉下去,活像只被关在家的大狗。
严戈:“……”丢人。
“少爷你之前……”
刚要进门的霍九颐脚步一顿,突然停了下来,半倚在门口,撩了撩头发朝着岑予月吹了声口哨。
不等严戈动手,薛小泽提着拳头就上去了,两人默契十足地摆好架势,却君子动口不动手,隔着半步中气十足地开始吵架,中间连气都不换,根本听不懂在骂什么,极端诡异。
严戈“……”太丢人了。
千万别说是他带出来的,人变成这样指定和昭西风水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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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闷热,晏重寒翻来覆去睡不着,穿上衣服起来开窗,抬头就见岑予月抱着树枝吊在空中。
这深更半夜的,晏重寒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呢?”
“别出声,”岑予月连忙提醒他,“严戈在找我。”
晏重寒神色了然地点点头,准备关窗回去继续睡觉,免得打扰他俩的小情趣,岑予月却小声喊他,“快拉我一把。”
晏重寒没见着严戈,便也鬼鬼祟祟地把他从窗户捞进来。
谁知岑予月进屋就翻脸,“都怪你!”
晏重寒撇嘴:“我怎么了?你大晚上还吓我一跳呢。”
岑予月也撇撇嘴,坐下来喝了口茶。
晏重寒又问:“你不好好睡觉,躲他干嘛?”
岑予月哼了声,心想:就是他才不让我好好睡觉。
“他找我负责呢。”
晏重寒听了差点笑出声,“那你快回去吧,别让老大难受。”
“我才不回去!”岑予月咬牙切齿,“还不是怪你乱教,他现在花样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