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112)
黑夜丢了月光,幸有烛火照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线在景兴四年,棠时两岁。
算糖吧?我觉得还挺甜
片场外的严戈心中暗爽:没想到吧孟棠时你也有工具人的一天!
孟棠时:我是一天,有些人是……
严戈:好了够了别说了大家七夕快乐吃好喝好
佳节愉快,谢谢观看。
☆、第六十六章 如新
七夕休沐刚结束,早朝上李绎脸色不明,阶下众人虽心思各异,朝后也纷纷笑着给二人道了喜,杨彦余光留意着这边,没一会儿果然见祈裕过来传唤孟棠时。
祈裕一路闷着头走在前方,刚到朝纾殿外的宫道,他却突然停下,见四周无人,他低头侧过脸,压着声说:“圣上昨日发了好大的脾气,若是孟大人身体不适,我便去通传一声,和圣上说说改日再过来。”
孟棠时朝他感激一笑,摇头道:“皇上的性子不耐等,既为君臣,眼下有事召我又怎能推辞。”
祈裕闻言不再劝了,见他神色云淡风轻,不免有些焦急,怕他这还不明白李绎为何会生气。
刚想开口孟棠时却先朝他打听起了别的,“前日听闻杨皇后封笔一事,不知真假?”
祈裕皱着眉头答:“是有此事。”
杨晗英妙笔丹青,尤善写意花鸟,情致野逸,画作千金难求,自入宫后也有佳作现世,却不知为何在前不久突然传出了封笔的消息,现下汴京画坊里炒得有市无价,孟棠时颇有些惜才,叹道:“久闻其名,可惜无缘一会。”
祈裕想出言提醒,却已经走到了殿前,他只得收敛下心绪,轻声道:“还未恭喜孟大人。”
孟棠时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袋,里面装着酥糖。
“天热不经放,这是新买的,祈裕哥哥也沾沾喜气。”
祈裕接过来,眼里透着担忧,勉强对他也笑了笑。
孟棠时转身进殿,曲膝行礼,李绎坐在高位上迟迟不说话,他便也跪着不能起,朝纾殿的地砖不着纤尘,孟棠时垂眼看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殿中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后李绎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他对不对?”
这话没头没尾,但此刻君臣都心照不宣,孟棠时沉默着,他惯会避重就轻,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些年李绎也从不计较,他以为他们知交多年,亲厚已无人能比,谁知到头来是白首如新。
李绎猛地起身,撑着桌子咬牙恨声道:“孟棠时!这么多年了,朕仿佛第一次认识你!”
孟棠时垂着头也不辩解,不知道在想什么,李绎按在桌面上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他怕孟棠时说话,又恨他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得到哪种结果才会让自己更好受一点。
其实并没有结果的,早已经是个死结了,只是他还闭着眼不肯承认,如今即便他如何不肯,却也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去漠北之前就查过他是吗。”
李绎语气肯定,并不是询问,孟棠时也没答。
“朕以为,所有人都以为你当初去漠北是为了朕……”李绎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俯视他怒吼:“你现在说,你到底是为了谁?”
孟棠时闻言缓缓抬头,面色平静地跟他对视,轻声道:“皇上多心了,臣只为自己。”
李绎觉得他是为了晏重寒,却不知那也是孟棠时给自己准备的一线生机,为了此刻能在汴京的枷锁桎梏中得以喘息,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会逼晏重寒跟他在一起。
尽管孟棠时真的爱上了他,甚至因此想过抹杀他,但晏重寒的感情真挚到出乎意料,晨起的亲吻,夜晚的怀抱都是催磨意志的东西,在他的计划之外,却叫他心满意足地为他规束。孟棠时思绪飘远,眼神突然温柔起来,那人是他的生机,也是后路,在朝堂风雨飘摇,千帆过尽后携手同归处。
“孟棠时!”
李绎狠狠挥开手边茶盏,碎瓷砸了满地,孟棠时回过神,仍一动不动,任由飞溅的茶水把手背烫得通红。
从始至终的款款温柔,到现在也轻描淡写,他看着对谁都亲和,又好像谁都放不到他心上,入不了他的眼,情谊最后都成了别人的一厢情愿,细想皆是讽刺,于多情处最无情。
“朕不越雷池一步,只想要你自由顺心就好,你呢?”
“这就是皇上给臣的自由?”孟棠时似是笑了一下,“你备好了锁链,不过是放在一旁还没给我戴上,却说成为我付出。”
他目光直直看向李绎:“这是我自己得到的自由。”
“自由……”李绎盯着他的手,忍不住有一点无力,复又强撑着握紧拳头,涩声痛苦道:“我护你如手心至宝,你可曾好好看过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