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亭晚手握住剑柄，目光紧紧盯着黑暗之处。

若是冲进来的是帝君，那便用这把剑杀了帝君，若进来的是武神，那便如他们所愿，自戕于此。

黑暗处流光乍现，众武神立于洞府之内。

苍龙冲着众武神发出一声龙吟。

武神不得不引动灵力抵挡。

“住手，不要伤了他。”向亭晚说道。

苍龙看着向亭晚放在剑柄上的手说道：“别犯傻...”

向亭晚一寸寸地将神剑拔出石台，刹那间，神剑流光四溢，那柄神剑便轻而易举地被向亭晚拔了出来。

不知为何，向亭晚拿着这柄剑，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又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恶灵，你莫不是要反悔。”武神大声质问。

向亭晚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之辈，当神剑被自己拔出时的确有过反悔之意，可这剑拿到手中之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灵力暴涨的异象，便死了心。

“我不曾反悔。”向亭晚说道。

“那为何还不动手。”众武神祭出法相。压迫他道。

“帝君是否已伏诛？”向亭晚突然问道。

“帝君一党已尽数抓捕，司刑已按律法将人关入牢中。”武神说道。

“那此时九重天何人主事？”向亭晚问道。

“待天尊醒后，自然由天尊主事。”

向亭晚放下心来。

“向亭晚！”苍龙低吼道。

“你知道吗？先前在太泽宫避难的灵物全死了，大莲被挖了双眼折断了四肢，小锦被拦腰斩成两断，那条小黑蛟，被断了四肢折了角，你，还有一战之力吗？”向亭晚小声说道。

苍龙喉咙间发出一丝丝低吼。

“一切皆由我而起，是我造了杀孽还想苟活于世，是我得到了神明的庇佑还妄想染指神明，一切皆是我的错，今日我诚心悔过，以死谢罪，愿因我而死的冤魂得以安息。”向亭晚大声说道，而后看着被苍龙环绕着的人小声说道，“愿我信仰的神明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剑刃没入，长剑刺穿他的胸口，向亭晚握着剑柄的手渐渐没了力气，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好像是天尊带自己去人间那天的风一般，可却没有人将自己搂入怀中，给自己抵挡寒风，向亭晚眼前渐渐模糊，好像眼睛被人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雾。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漫长而又罪恶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向亭晚身体缓缓向后倒去，也许是死亡让他的身体感知有些迟钝，向亭晚倒下时后背没有传来撞击地面的痛感。

向亭晚努力睁开眼想再看看那人，可眼前血红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算了，就这样吧，向亭晚绝望地闭上眼时恍惚间仿佛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清冽香味，这个味道抵挡了所有死亡带来的恐惧与不适，向亭晚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天尊红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微笑着垂下了手，一双眼睛变得赤红。

你怎么舍得...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没有你我如何平安喜乐，如何逍遥自在...

天尊将杀戮之刃从向亭晚身体中拔出，一手执剑，一手小心翼翼地抱着浑身是血的人。

短短两个时辰，

太泽宫没有后山了，

那座屹立几十万年的山峰被夷为平地。

九重天半数武神被重创，半数武神被打入了凡间，入了轮回。

历时七十万年，天尊再次掌政。

***

向亭晚再次醒来时，四周皆是黑暗，耳边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向亭晚摇摇昏昏沉沉的头，站起身来。

难道天尊的杀戮之刃都杀不死自己吗？

自己这是转世去了哪里？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了上来。

向亭晚猛地一缩，那双手却死死抓着自己，向亭晚努力看向眼前，奈何眼前一片黑暗，别说那人的样貌，就连那人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别怕。”那人开口说道。

向亭晚浑身寒毛立起，那人的声音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谁？这是哪？”向亭晚问道。

“我是你，这里是封印之境。”那人回答道。

向亭晚挣开便向那人攻击，却被一一化解，那人就好像提前知道自己的招式一般，三两下向亭晚便再次被扣住了手腕。

“或者说，我是云初。”那人说道。

云初？向亭晚心中大惊，是苍龙将自己误以为的那个云初，那个或许是天尊求而不得的云初。

“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云初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小醋包。”

“他好像一直在找你，你为何一直躲着不肯见他？”向亭晚别扭的说道。

“我怎会不见他？我与他在姜国，在扶余，在太泽宫，不是一直陪着他吗？”云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