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问他:“他为什么给你灵药吃?”
江追遍把季祯让他给望舒讲经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给望舒讲经的事情,江追稍稍有些情绪起伏,面露一些掩盖着的雀跃。
因为给望舒讲经算是江追头一回办成一件大事,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得到一些夸奖的。
不过他说完以后半天没有听见江恪的声音。
江追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江恪,只见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没等江追把视线收回去,便被有所差距的江恪一下注意到,鹰隼般用视线锁住了他的动作。
江追吓得呼吸都停了两息。
“你师兄说季祯也许是先天灵体,”江恪的声音像是在问江追,又像是自言自语般。
江追却不敢不答:“是,是的。”
“先天灵体。”江恪将这四个字放在嘴边略略品味了一下,不再说话,将手背在身后转身离开。
季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先将铃铛放在了一边,又把大白天躺在木盒子里面呼呼大睡的梦大顺给取了出来。
梦大顺过着舒坦日子,每日睡觉的时候多,此时冷不丁被晃了晃,醒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些困倦的起床气。
“谁,干什么?”季祯随手把小铃铛扔到它的木盒子里面。
“这个先放在你这里,给我看好了。”
梦大顺还没有反应过来,季祯忽然又凑近了它问:“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梦大顺现在清醒了一半,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嫌弃地看着身边那个小铃铛说:“你问的是什么呀?”
这话说的颇有若华的语气问道,想来是日日听着若华说话,梦大顺或是故意或是不自觉学的。季祯起了些鸡皮疙瘩,啧了一声道:“就是你昨天说这东西是江重光及其贴身的物件那事。”
“当然是真的啊。”梦大顺不容质疑地说,“一般来说修都只有一个这样贴身的灵器,你看江重光身上除了佩剑末端挂着的这个小铃铛还有什么?”
季祯伸手拨弄那小铃铛的脑袋,喃喃道:“这样说来倒的确是很难得的东西了。”
他语气里面的不舍得明显极了,梦大顺本来对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死物没有威胁感,现在听了季祯的话却心头警铃大作,唯恐被一个小铃铛争了宠爱。
“我也是极其难得的呀,”梦大顺道,“也是江重光送给你的呢。”
季祯盯着它:“你哪里难得。”
“当初江重光为了净化我,直接将我的魔气给吸走了,只为把我干干净净交给你,这岂不是难得?”梦大顺有什么说什么,语气诚恳,它想的是和季祯强调自己的重要性,这个重要性肯定是罗砸它梦魇身上的,可季祯听在耳朵里面,味道却有些不一样。
“你,”他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季祯觉得这不算是自己想多了,实在是梦大顺从昨天晚上开始说话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昨天晚上他还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一段话被反复强调几次以后,那感觉就不同了。
季祯开始觉得,也许,可能,或者就像是梦大顺此时大声强调的一样,江熠对自己其实很用心的。
季祯的心头窜出一团小火苗,烧出些温温热热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脸更凑近了梦大顺一些,在梦大顺疑惑的目光中跟着小声问它:“你是不是觉得江熠他……”
他本来就是想要确认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事情,现在说得支支吾吾,梦大顺这傻乎乎的东西哪里听得出来季祯的言外之意,嘴上只自己说自己的。
“我的意思是,”梦大顺说:“礼物都是含有真心的,难道你感觉不到吗?那些炙热的,滚烫的,让人动容让人心酸,让人忍不住要觉得可歌可泣的情感吗?”
虽然季祯也是挺希望江熠很喜欢自己的,可是要照着梦大顺这个描述方式,那是不是太夸张也太戏剧化了点?
季祯干咳了两声,脸颊略微红了几分,觉得梦大顺说的这么过分,他虽然不能直接责备对方,毕竟也许梦大顺知道的是内情。况且江熠要真的这样喜欢自己,那季祯倒也不是不能为此感到一些愉悦。
不过话不能说的太满,季祯把话题往回收了收:“倒也不用使这样的词藻,朴实无华的语言才最是可亲。”
“真的吗?”梦大顺问。
“真的。”季祯给它一个肯定的目光,便看见梦大顺自己竖了起来,就如同郑重地在季祯面前站好了。
然后梦大顺朴实无华地告白道:“我就是这礼物中的真心,我对你的崇拜于喜爱,岂是这破铃铛能比的?”
季祯:“……”
所有酝酿好的情绪都在梦大顺期盼的目光中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