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祯看着自己掌心的铃铛,知道了江熠的来意,却又更加迷惑。
他以为白天时候自己闹出那样的幺蛾子,让江熠和江恪丢了脸面,江熠此时过来恐怕是责难自己的,却没想到江熠是为了将这个小铃铛交给他。
这个小铃铛季祯有印象,一直以来都挂在江熠的剑柄上的。他拿起来轻轻晃了晃,没听见小铃铛有声音,季祯把小铃铛反过来才发现铃铛里头没有发声的部位,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会在邪祟靠近时有什么提醒。
季祯想不通江熠怎么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难道他故意当着梁冷的面把自己贴身的东西取下来是为了让梁冷也吃醋?
倘若从这个角度想,那自己不就成了梁冷和江熠爱情之中的一计调味品?
“怎么了,喜欢这东西啊?”梁冷出声打断了季祯的思绪。
季祯转头看向梁冷,他正推开小丫鬟想要包扎他伤口的手,“走开。”
那伤口不算很深,但多少还是包扎起来得好。包扎伤口事小,梁冷平时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无论语言还是动作都不会表现得漠然。他大概是季祯见过的最能掩藏自己情绪,最能忍的人了。
此时却好像也外露了自己的不悦。
季祯一把将自己的手掌收拢,将那小铃铛给紧紧握住,“你管我喜欢不喜欢,你受伤也是活该。”
他昂起下巴幸灾乐祸说:“让你为了捉弄我胡说八道,没想到江熠醋劲儿这么大吧,我看以后有你受的。”
季祯这样说却让梁冷本来有些微凉的目光中多了些疑惑,结合季祯前面说的那些话,以及笃定自己要和江熠缔结婚约的事情,梁冷渐渐明白季祯想的是什么:“你觉得江熠喜欢的是我?”
季祯自己说归自己说,听见梁冷如此出言还是有些敏感地炸毛道:“别得意了你!”
梁冷不知季祯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他问季祯:“是江熠告诉你的?”
“还用他告诉我么,他就是这么表现的,”季祯碎碎念着抱怨,既然都和梁冷把话说开了,许多情绪就无需掩饰,“又说什么不喜欢我的话,还装得像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样。”
他说着抬眸又瞪着梁冷说:“你得了吧,都到这时候了就别当我不知道了,莫说些捉弄人的话。”
季祯觉得江熠不喜欢他。
梁冷几乎感觉有一丝可笑,又为季祯有这样的误解而感到一丝愉悦。
他当然不会告诉季祯这是误会,既然江熠选择告诉季祯假话,这结果又有利于自己,他何需为了江熠的退却而有任何在意?
梁冷巴不得江熠退却,乐得他和季祯有误会,更不介意加深两人之间的误会。他清楚知道江熠身上背着的是仙门的束缚,是对云顶峰的责任,他无法放纵自己的私情。
江熠身上有束缚,有身不由己。梁冷与江熠不同,他觉得此时喜欢便此时把握,至于获取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是否道德,那与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梁冷轻轻勾起嘴角:“江熠怎么会喜欢你?你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人,光是你习惯的生活,在他眼里恐怕都是错的吧。”
他的视线中,季祯的脸一下垮了。
梁冷的手按住季祯的肩膀,轻轻如同引诱:“阿祯,我们才是俗世中的人,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第六十章 你母亲和季祯一样!
在梁冷的视线里,季祯的眼睛慢慢睁圆了,如同凝了一汪清泉,随着季祯的眼波慢慢荡漾出水纹。
梁冷想,大概就是江重光也无法抵抗住这样的目光,况且他又从来没有自诩是正人君子。梁冷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低下头想亲季祯。
原本好像在发呆的季祯却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几根指尖抵住了梁冷的额头,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在骂谁?”
谁和你一样!
季祯认为自己和梁冷有着根本上的区别,以后要奔赴的路也截然不同。
梁冷是一表人材没得挑剔,然而天潢贵胄与普通人怎么会一样。季家虽然几辈都是宜城大户,但许多富贵人家有的毛病他家都没有,这对季祯影响很深。
季祯的爹只娶了他母亲一个,房里也仅仅是早年有个侍候的丫头,念着服侍的辛劳留了下来。等到了他兄长这一辈,就更没这些事儿了。他的两个兄长都挑的自己喜欢的娶了,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若没有和江熠的婚约,季祯要走的路也会和父亲兄长们差不多,选个中意的一起生活扶持便是了。
可是梁冷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过这样的日子。更不说他身为皇储,此时府中已经有了侧妃。退一步说,即便梁冷是个大好人,季祯也不想去他府上和女人们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