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迟玧正坐在亲娘怀中,咬着小手指头瞧着美貌的娘亲,因为才哭过,鼻涕眼泪都糊了一脸。
别看这小子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实际上不知道多得他爹真传呢。
商姒心底冷笑,拿过帕子把小霸王的脸搽干净,肃然问道:“迟玧太子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迟玧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委委屈屈道:“是……是爹爹,爹爹他又不管我,我又想娘亲了。”
商姒心道:你爹不是不管你,你爹是管不住你。
但是……她也管不了啊。
商姒有点头疼。
肚子还揣着一个呢,怀孕可累了,她生过一个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生一个了。反正生了也不想养,万一又是迟玧这样的小子,那还生什么生?白天小的过来闹,晚上大的过来闹,商姒已经觉得自己很不容易了。
但迟聿把她折腾得了个够呛,这么多年下来,她到底还是无可避免地又怀了。
商姒叹了口气。
她看着怀中小小的一团,柔声道:“你是跑出来的吧?”
迟玧咬着手指,怯怯道:“好吧,我对娘亲说实话,我是想娘亲了。”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环住商姒的脖子,浅浅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商姒道:“……你知道你跑出来是什么后果吗?”
上回,迟玧在御书房乖乖看书,迟聿不过出去一趟,迟玧便骗那群进来伺候的小宫女,说他肚子疼。
小宫女们自然是被吓坏了,连忙出去叫太医,迟玧又悄悄躲在桌子底下,宫人以为他不见了,满皇宫地找,殊不知这小子就躲在殿内,等到他们都走了,才拍拍屁股走了出来。
那天,年仅四岁的太子殿下迟玧,戏耍了包括他亲爹在内的所有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迟聿才抓到了这个小子,当即将他摁在御案上狠狠爆打了一顿屁股,迟玧哭天喊地,让一干宫人纷纷不忍,第二天又故意在商姒跟前摔跤,哭得好不可怜,商姒当时不知这小子心机,把他抱起来一看,当即冷了脸。
迟聿来时,便见商姒端坐在上首,神情冷淡,唇角勾着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一边,迟玧委委屈屈地缩在榻上,拿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头来。
商姒冷笑着一拍桌案,道:“子承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儿子的么?玧儿还小,跑出去了是宫人失职,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迟聿皱眉道:“就是你镇日这般宠着他,才让他总惦记着你这处,不肯好好用功,只想在这里偷懒。”
商姒道:“若不是你管教严苛,岂会让他生下逃避的心理?”
迟聿冷淡道:“我幼时可比他严多了,不严何以成器?就是不够严苛,才导致他如今小小年纪,净会欺软怕硬。”
商姒反驳道:“他现在如此,你居然怪我?”
迟聿叹了口气,觉得这话说不通了:“你是他娘,平日若足够严厉,又岂会给他有恃无恐的机会?”
商姒气不打一处来,“一直都是你在带孩子,难不成这是我的没教好?”
迟聿按了按眉心,觉得女人闹起来实在不可理喻,便冷淡道:“既然归我带,那你便别插手了,把他给我处置。”
迟聿转过,冷冷扫了那小子一眼,迟玧往后面缩了缩,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商姒。
她冷笑,“这是我儿子。”
现在又知道这是你儿子了?
皇后和陛下吵得不可开交,连那些伺候多年的宫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而迟玧躲在一边,悄悄地观察着爹爹和娘亲的神色,见他们越吵越歪了话题,甚至开始翻起陈年旧账来,心里悄悄暗喜。
商姒委屈道:“都成婚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这么欺负我,早知道,我何必又要嫁给你?”
迟聿难以置信,“……我欺负你?我哪里欺负你了?”
当日,迟玧平安地跑了,他的爹娘却闹得没有同床就寝。
傍晚,商姒和迟聿分别躺在两张床上,越琢磨这事越觉得不对劲儿,本来是在谈迟玧被揍的事情,怎么越吵越歪了?
忽然回过神来的商姒、迟聿:“……”
第二日一大清早,迟聿还是把迟玧从被子里拎出来又揍了一顿,这一回,商姒也没有阻拦,反而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儿子比丈夫还黑,千万别轻易心软了。
现在,商姒看着怀里软软的一团,说什么也不打算信这小子满口浑话,甚至还想快点把这烫手山芋丢开,别碍着她养胎,这一胎有点不安稳,孕吐腿软全来了,商姒不想浪费丝毫睡觉的时间。
迟玧抱着母亲的脖颈,把软软的脸蛋儿贴在母亲的颈窝里,却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失宠了,不由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