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侧脸,语气似安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我喜欢你,哪怕往后我不要那一切,能有你,我也甘之如饴。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
“哪怕我不是迟聿的对手,但我总能找到机会带走你。”
所以,我不想因为那些权势地位而被你拒绝。
他的语气温柔地如水一般,从未带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感觉与人说话,仿佛身下的女子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商姒推不动他,索性不再挣扎,她面无表情地淡淡看着沈熙,忽然摇了摇头。
“沈卿云,你清醒一点。”
“你能带我逃到哪里?哪怕逃出皇宫,能逃出王都吗?又能逃出昭国吗?若迟聿举国通缉你我,那么全天下又有哪里是容身之所?”
“你要走,可你可曾想过你沈家世代祖宗基业?可曾想过九族的安危?”
“一旦被抓到,你会遭遇什么,你能想象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的幸福,幸福便是过逃亡的生活吗?还是看着你为我受苦?”
“我孑然一身,可你不是。”
“你和我不是一类人。”
商姒越说,沈熙的脸色便越灰败,最后他用着一股茫然无措的目光看着她,商姒一狠心,再次将他推了开,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唤姣月道:“沈大人喝醉晕倒了,派人上来将他扶下去。”
她转身最后看了沈熙一眼,那道眼神意味深长,藏着深深的无奈,最终还是转过了身,沉默地离开。
裙摆一紧,沈熙最后抓住了她。
他抬眼望着她,终于还是为了她,做出最后的妥协,“是迟聿让我来的。”
“他想知道,为何近来你对他如此态度。”他松开她的裙摆,把脑袋放到瓦片上,重重地闭上双眸,似感到疲惫,他说:“我会帮你。”
……
后来,商姒便回了屋,早早沐浴更衣,熄了灯。
在黑暗的屋子里,姣月站在床榻边,悄声对她说他们在屋顶喝酒之时,下面那几声巨响究竟是什么原因。商姒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这群大男人当真是幼稚得很,整日围着她不胜其烦,她不想理会一个人,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简直多此一举。
而沈熙那夜,心知下面有人监视,故而屡次趴下与她说话,借着盲点倒是躲过了许多人的眼睛。在下面众人看来,倒是与醉酒无异,加之沈熙后来确实被人扶着下去的,众人不疑有他,只是不知道迟聿那里是否瞒得过去了,后来几日商姒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沈熙怎么样了。
“王、王上!公主已经就寝了……”
外面传来男子低沉的呵斥声,“放肆!还不让开?”
这日,姣月慌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商姒刚刚躺上了床,闻言走到门口,门被猛地被男人大力推开,商姒还没看清来人,只觉腰肢一紧,便被飞快地拉入男人的怀里。
他几乎是疯了一般地把她往怀里按揉,她娇小的身子根本禁不起他这般急切地拥抱,腰间手臂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慌忙去推,却被他狠狠攥紧了手腕,按到她身后的墙上,再也不让她动弹分毫。
一片黑暗中,他居高临下,呼吸沉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商姒靠着墙壁,只能奋力地睁大眼,去看黑暗中的那人。
他为什么又突然闯进来了?他又要干什么?
迟聿薄唇微掀,冷冷地笑了一声,眼底煞气甚浓,“怎么?身子僵得一动不动,又在怕我?”
他刚一开口,便有一股浓重酒气扑面而来。
他喝酒了?
商姒微微抿唇,显然是有些惊讶。
迟聿多年行军打仗,作风优良,甚少饮酒,可一向这般清醒的他,怎么今夜喝了这么多酒?
商姒抬眼直视着他。
他凝视着她,不说话。
漆黑的眸子带着微微的湿润,借着门外悬挂的宫灯散发的微光,她才发现他今日衣冠不太整洁,头发也没有以往一丝不苟,反而有点乱,鬓前垂落两缕碎发,像只半睡半醒的狮子,看着攻击力十足,又不像会伤人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商姒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依旧看着她,黑黝黝的眸子看不出别的情绪。
商姒伸手,帮他拢了拢鬓边散发,露出被遮挡的凌厉五官。
“迟聿。”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没有敬称,也没有亲昵,她慢慢道:“你说了不会动我,你如今是昭王,堂堂一方诸侯,竟是要食言吗?”
她话音落下不久,手腕和腰肢上的力道轻了些许。
迟聿慢慢地放开了她。
商姒松了一口气,身子放松地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