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默然,捧着酒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从前之事,你放下了吗?”
“嗯?”商姒偏头看他。
置身于此地,哪怕知道暗处可能有人监视,沈熙也忽然有一个冲动,他想要解释清楚从前的误会。
他喉结滚了滚,垂下了双睫。他天生睫毛又长又卷,在月下竟有几分脆弱的感觉,配上原本俊朗的五官,显得他格外……可怜兮兮。
沈熙又抬起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望向面前姿态懒散的商姒。
“其实从前……”他张口吐出这几个字来,还未继续说下去,却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巨响来自下面,震得人耳膜作痛,商姒眯了眯眼,立即坐起身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扬声问道:“姣月,怎么了?”
院中的姣月连忙摆手,焦急道:“没、没事!是下人毛手毛脚的,摔了铜器。”
姣月一边说,眼神不住地往一边瞟,急得汗往外直冒——黑暗中,迟陵正坐在那处,面露威胁之色。
方才明明是迟将军在偷听屋顶上两人的说话,忽然就开始砸东西打扰这俩人,可活阎王在一边盯着,姣月有苦说不出,只好拼命地用眼神暗示商姒。
可惜商姒什么也没注意道,又重新躺了下去,看向沈熙,“其实什么?”
沈熙即将从吐露出的心底话,就这样被半道堵在了喉咙里。
沈熙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从前不知你是女子,不经意也害你受过苦头,是我的不是。”
商姒笑道:“沈卿云,你莫不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才突然对我转变态度的吧?若真是如此,不知是你看不起我,还是我应该看不起你呢?”
沈熙苦笑。其实也不是,他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个战战兢兢的少年很可怜,也将她视作了弟弟,所以凡事都会想要保护他,可为了取得王赟的信任,保护家族,他又不得不选择那些最极端的做法,才让她对他恨之入骨。
不是没有后悔过,但人终究还是自私的,沈熙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多了。
一直是那样的以为,直到看见女装的商姒时,他才瞬间心软下来,发觉自己从前自以为的保护,其实对于一个姑娘而言,她所承受的远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很多。
再后来的一切,便不再由自己控制。
沈熙定定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看了多久,久到商姒便要开口询问之时,他才忽然低低道:“与他在一起时……你高兴吗?”
问出这一句话,完全屈从内心。
商姒一愣,抬眼看着沈熙,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沈熙面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他认真地看着她,想听她给出自己的答案。
到底开不开心。
他犹犹豫豫那么久,在放手与抓紧之间反复纠结,到底对不对呢?
商姒垂下眼,缓缓地摇了摇头,忽然摇头的动作却停住了。
不高兴吗?也算不上,她也有过很多心甘情愿的时候,但终究这一切,都被他藏在掠夺之中,让她看不清她到底算什么。
她不喜欢委屈自己做取悦别人之物,若一开始她和迟聿都只是普通的侵略者和俘虏的关系,她便不会考虑这么多。
可她开始在意了。
既然有过要一生如此的想法,那么她更加马虎不得,她不能容忍,一朝发现身边人是当初间接害死自己之人,而一开始与他的相遇,都是在他的设计之中。
沈熙看见商姒摇头的一刹那,眼底便闪现出又明亮又黯然的神色。
分明是两种互相矛盾的神情,他说不上自己的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他还有机会,难过的却是从前竟一直错了,沈熙猛地伸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她的手。
他热切地注视着她,忽然倾下了身子,虽然没有挨着她,动作却极为暧昧。
自下而上看过去,无人能看清他的动作。
明明知道在这里,会有很多人在暗中窥视,明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或许那日在乾康殿的一幕将会再次上演。
暗处,还有迟聿在窥视。
可他此刻偏偏觉得,此情此景,夜色无比之美,她与他终于有了机会,既然她过得并不高兴,那么他为什么不能破釜沉舟,把一切埋藏的心思都告诉她呢?
这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波推文~
《公主她恃靓行凶》by绿旧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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