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做反派(6)
我怒道:“谁说春红负了我!她……她只是赎了身走了,没来得及提前告知我而已。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不让我为她赎身,却拿了钱自己赎身走了。”
小刘嘴巴一张,正要说话。
我又接着说:“总之,她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
小刘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说:“少爷,你真是个傻子。”
小刘陪我喝了一晚的酒便不肯再来了,说天冷,要在房中烤火。于是我只能独自在冷风中忘月悲叹,再喝上几两冰凉冰凉的苦酒。
那几夜在院中伤情,光顾着悲天悯人,一时没注意保暖,衣裳穿得少了些,就……病倒了。
我将小刘叫到床前,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对他说:“小……小刘。若是,本王爷,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
小刘不耐地打断我:“少爷,你别犯戏瘾了。郎中说了,这个风寒,你最晚明日就好了。”
我一向身体不错,当天晚上便好了。
病好了我又能伤情了。
是夜,我穿了一件单薄的蚕丝中衣,执了那日喝剩下的半壶苦酒,在院中坐了不到半柱香便回房间了。
他娘的,十月的天,怎的飘雪了!
我哆哆嗦嗦地叫小刘拿来一盆炭火,小刘这回没走,陪着我烤了一宿的火。
天蒙蒙地刚亮,小刘起身,问我:“少爷,还半夜伤情么?”
我说:“不了。”
小刘终于笑了笑,说:“太好了,少爷你终于想明白了。”
我说:“我白天去酒楼伤。”
小刘将门重重一摔,走了。
我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
小刘还在生气,不肯跟我一起去。我梳好头,自己一个人朝着酒楼踱步去了。
我坐到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暖酒,看着窗外初雪,行人匆匆。
本来景致不错,我兴致尚可,可才刚饮了一盅,果然,周围窃窃私语又起。
“这赵王爷又出来花天酒地了。”
“真是。成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做这些不正经的事。”
“呸!喝得肯定是这酒铺私藏的珍酿!”
我忍不住想:说闲话也好歹稍稍有些依据,方才我那么大一嗓子“小二,来坛烧热的米酒”都是聋了听不见还是怎的。
好巧不巧,宋文禹今日也来吃酒。
这酒铺的酒酿得香,生意不错,堂內五桌已经坐满,除了我这一桌,因为没人愿意与我同坐。于是宋文禹自然而然坐在了我的对面。
忽然之间,那些私语的内容就变了。
“呀。宋大人难得今日一番闲情雅致出来品酒。”
“想必是办案劳累了,宋大人可要注意些身体。”
“宋大人今日品了酒,等会回去定会借着雅兴赋诗一首什么的。”
听到这里我是在有些忍不住想告诉他们:你们的宋大人,根本不会写诗。
我可不是空口胡诌,因为,我找宋文禹帮我写过……情诗。
我以为状元郎的文采一定很好,谁知道他是为官治国之道写得很好。
那时我刚满二十,还不是人人唾骂的赵王爷。
一次赏花大会,我雅兴正浓,看着满目花团锦簇心情颇好,却突然冒出来两个小孩儿在花丛中跑来跑去,踩塌了好几簇开得正好的花,好不扫兴,旁边的丫鬟也不敢去拽自己的主子,急得跺脚,我正准备上前制止,一个粉衣少女先我一步风风火火冲了出来,一手拽了一个小孩儿,连拉带拖把他们从花丛中扯了出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是有娘生没娘养吗!好好的花儿招你们惹你们了,要这样糟蹋!你!还有你!你们的爹娘在哪,带我过去!”
其中一个小孩儿显然被唬住了,含了泡泪,嗫嚅道:“姐……姐姐,你要找我爹娘做什么?”
粉衣少女喊道:“赔钱!”一手拎了一个,带去找家长了。
于是,我心头微微一跳,情窦初开了。
我一贯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既然本公子情窦已开,那便要立刻做点什么表以情意。我握着笔杆子琢磨了一个下午,却只字未落。
我委实没有经验,更是才疏学浅,我根本就不会写情诗。
无法,只有托人替我写了。
宋文禹是近些年的状元郎里风头最劲的。我与他见过几面,应该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我一番打听,却没打听出这人到底喜欢些什么,求人办事又不能空着手上门叨扰。我左思右想,最后叫上四个小厮抬了一箱银锭过去。我想着,他若是喜欢什么,自己拿银子去买好了。
其实我本想送的是一箱金元宝,只不过听说宋文禹是清廉的做派,我怕礼太重会吓着他,遂才作罢,换成了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