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99)
另一个声音也愤愤道:“若是对一个藩属小国如此这般也就罢了,我们中扈国乃泱泱大国,还是五洲百部的盟主国,他们南瞻国怎能如此傲慢无礼!”
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更何况此次乃是由大殿下您亲自带队,他们南瞻国实在是欺人太甚!”
此话一出,堂下众人无不义愤填膺,交头接耳,不平之声此起彼伏,一颦一蹙无不是对南瞻国的怒目切齿,一字一句无不是对未央宫的斥责抱怨。
云舒歌眉头微蹙,却并未开口,心下琢磨:“此次乃是曳白兄大婚,南瞻国即便真的恃强傲物,应该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公然挑起两国的矛盾,莫不是南瞻国王真的病重?可若是南瞻国王真的病重到连外国使臣都无法接见的地步,曳白兄又怎么会选择在此时大婚……”
就在云舒歌百思不得其解、众使官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中扈国的侍卫疾步跑了进来,连揖也顾不得做,一脸惊惶地说道:“大殿下,馆外来了好多南瞻国的官兵!官舍已经被他们层层包围了起来!”
云舒歌眉头紧蹙,其他人则纷纷起身,一众人慌忙间便要往馆外查看。
然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还没来得及踏出堂外,一个将官模样的人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跨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威风凛凛的虾兵蟹将。
那将官天生一双鹰眼,目光好似锋利的冰刀,看得人如坠冰窟。
那人飞快地在堂内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云舒歌的身上,拱手抱拳朝着云舒歌施了个礼,声音粗犷却不失礼仪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中扈国的舒歌大殿下,卑职乃南瞻国御林军六品中郎将胡大光,奉我南瞻国陛下旨意,特来保护大殿下和诸位使臣大人。”
一个侍卫官上前一步,大义凛然,道:“我中扈国的大殿下自有我中扈国的侍卫保护,何须劳烦贵国的御林军,胡将军还是请回吧!”
胡大光斜眼看了一眼旁边说话的人,道:“这位大人所言差矣,各位都是南瞻国的贵客,尤其是舒歌大殿下,身份何等尊贵,万一在我南瞻国境遇到什么不测之祸,我南瞻国王该如何向贵国交待!还请诸位体谅我南瞻国王的一片苦心,暂时屈尊就下。从今日起,殿下和各位大人就莫要再离开官舍了!”
众人大惊失色。
“老夫出使国外大大小小几十次,还从未遇见哪个国家有限制使臣出入的,禁止出离官舍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你们这是保护还是囚禁?!”
“我去年来你们南瞻国时,还未曾见过有什么御林军来官舍保护,怎么今年就突然殷勤至此了?”
“你们南瞻国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我们大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岂是你们说禁行就禁行的!”
“我们要面见南瞻国王!”
大堂内一片惊涛怒浪……
将官的目光突然变得更加凌厉骇人,沉声道:“请各位大人稍安勿躁,若真如各位大人所言,那此时各位大人脚下站着的,就应该是南瞻国的大牢,而不是官舍!何况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各位大人又何必咄咄相逼,为难卑职呢!”
言语间虽未起波涛,却无不充斥着尖酸和冷冽。
从刚才到现在,云舒歌一直坐在椅榻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方才缓声说道:“请问其他国家的使团,是同样也受到了贵国的保护,还是……只有我中扈一国受到了如此特殊的礼遇?”
胡大光道:“既然来到南瞻国,那便都是我南瞻国的贵客,我南瞻国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云舒歌道:“若是如此,贵国又准备何时放行?是等到你们的慕曳白大殿下从洗云裳迎亲回来,还是一直如此,遥遥无期?”
胡大光道:“这官舍虽然不比王宫,却也还算宽敞,山珍海味、婢女侍从应有尽有,还请殿下屈尊纡贵,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交付卑职去做便是,卑职必当尽心竭力。至于何时放行,卑职也委实不知。卑职今后就在这馆外候着,殿下什么时候想见卑职了,卑职必定随传随到。不过……若是卑职想要谒见殿下,也务必请殿下莫要拒绝。万一卑职什么时候见不到殿下了,那这堂内一干人等的性命,卑职可就不能保证了!”
胡大光一边说着,一边将挂在腰间的佩刀向上提了提。
云舒歌道:“贵国的盛情着实令人感动,将军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吩咐的吗?”
胡大光拱手作礼道:“殿下折煞卑职了,吩咐实在是不敢当,不过卑职这里确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舒歌道:“将军说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