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85)
慕曳白细细看去,果然在蝉翼的一角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慕衡。
“多谢。不过,为何是一只玉蝉?”
云舒歌道:“我平生最爱听的就是这蝉鸣。蝉既能下伏黄土,亦能上饮甘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我觉得与曳白兄最是贴切不过。”
慕曳白:“可我怎么觉得这蝉意倒是与你更为贴切。”
云舒歌连忙拒绝:“哪有,我可不敢当,曳白兄就别拿我打趣了。”
慕曳白微微一笑,随即解下腰间的一只玉环,递向云舒歌,道:“这块玉环名为伴生,自我出生时便已握在手中,母后说这是火神赐予我的护身符,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现在送与你。”
云舒歌大睁着眼睛,连连摆手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这块玉环实在太贵重了,使不得使不得,曳白兄还请三思。”
慕曳白眉头微蹙,“投之以桃,自当报之以李。可是我身边只有这一件珍贵之物,该如何是好呢?”
云舒歌豁然道:“咱们这是生离,又不是死别,以后有的是机会,即便是报之以李,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只需曳白兄不要忘记就好。”
云舒歌虽然无意于慕曳白手上的李子,却还是忍不住拿过来仔细观摩了一番,惊疑道:“曳白兄,你刚才说这块玉环是你出生的时候就握在手里的?”
慕曳白颔首道:“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这块玉环确实是与手足一般与生俱来的。”
云舒歌心道:“这么稀奇的事,我和你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竟然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真不够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慕曳白现在既然都愿意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够意思的呢?
于是心下释然,云舒歌将玉环塞回了慕曳白的手中,正色道:“曳白兄,这么有灵性的宝贝,你可要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又笑道:“正好和我送你的玉蝉系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沾染些灵气,若是哪天那只玉蝉拍着翅膀飞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哈哈哈……”
慕曳白笑而无语。
☆、婚帖1
昊京,太成宫,晟平殿,两个少年正面对着坐在一张椅榻上下棋。
一个愁肠百结,两根眉毛几乎快要拧在了一起。
一个春风旭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云子都在棋艺上也算颇有造诣,可就是从未胜过云舒歌,每当他觉得稳操胜券时,对方总会出其不意地来一招天降神兵,直杀得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此时,棋盘上一阵如火如荼的厮杀过后,云子都一路弃卒保车,丢车保帅,眼看又要惨淡收场,心有不甘,只得“背城借一”,拿出力挽狂澜的豪迈气概哀求道:“王兄,您可否高抬贵手,让我一子?就一子,好不好?”
云舒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那可不成,说出去的话能反悔吗?”
云子都锲而不舍,“有时候说出去的话也是可以反悔的。”
云舒歌一脸鄙视,“那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吗?孵出来的小鸡仔还能塞回蛋壳里去吗?”
云子都无语,心下承认自己的要求确实荒唐无理,只得乖乖地收拾起残局,势必要与他的王兄再决高下。
棋子还未收全,一个侍从官从殿外趋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大殿下,陛下召您去长留殿上议事。”
云舒歌继续摆弄着棋子,漫不经心道:“你可知父王找我是为了何事?”
侍从官道:“这个卑职倒是不知,不过听下面人说,陛下在召见大殿下前曾经会见过从南瞻国来的使臣。”
听到南瞻国三个字,云舒歌心头猛地一惊,连忙丢下手里的棋子,更衣去了。
长留殿上,中扈国国王云鸿正伏在案前批阅奏章。
“父王,您找儿臣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云舒歌一路飞也似地走了进来。
以往云鸿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召见云舒歌,云舒歌总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好半天才会出现。
这一次看见云舒歌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云鸿心下虽已了然,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故作惊疑道:“祝儿,你这次为何来得这般迅速?倒是让父王有些无所适从了。”
云舒歌当然知道他的父王是在故意调侃他,于是一脸粲然地开始胡说八道:“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以往儿臣接到父王的召见,哪一次不是背插十二根鸡毛令箭火速飞过来的,即便如此还唯恐父王会等得着急,哪敢有过半点耽搁?”
云鸿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话从来都是不着边际,总有那么多歪理。好啦,好啦,咱们现在说正事。你走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