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8)
温如玉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忽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只见云舒歌满面桃花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随后又跟着云舒歌一起走了进去。
博学鸿词馆虽然不允许学生自由外出,却是允许和外界自由传递信笺的,而且还设有专门传递信笺的信使。
温如玉的堂兄温文是大理寺的少卿。乘着中午吃饭的空挡,温如玉曾经托信使为他捎了一封信给大理寺,目的自然是想要从他的堂兄那里打听一下案件的进展。下午放堂的时候,温如玉跟云舒歌说过晚上会来找他,所以云舒歌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宿舍里。否则,依他之前的打算,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不是在奇异阁就是在去寻找奇异阁的路上。
温如玉当然知道这房间里还住着另外一位殿下,他平日里和云舒歌打成一片,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之间从不拘束于君臣上下之礼。可是慕曳白毕竟不同,所以温如玉还是十分恭敬地向这位南瞻国的大殿下做了一个揖。
两人就便在正对着房门的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温如玉略带神秘地说道:“我本以为这案子至少也要查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却没想不过半天功夫,大理寺就把徐秋白的老底兜了个尽。”
“是嘛,大理寺办案效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了!你堂兄在信里是怎么说的?”云舒歌问道。
温如玉道:“徐秋白在五六年前手上就不干净了,他利用陛下对博学鸿词馆的厚待和逸馆长对他的信任,肆意侵吞公款,还在昊京东市买了几所大宅子,养了十几个姬妾,活得可是潇洒恣意呢。”
云舒歌剑眉微扬,神情复杂地说道:“真看不出来,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仅贪财,而且好色。想不到逸清尘竟然也会看走了眼,识错了人,我估计他现在怕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听云舒歌这么一说,温如玉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殿下,你可听说了,逸馆长上午从君博堂离开后就去宫里觐见陛下了。”
“是吗?我今日没跟宫里的人通信,并不知道此事。所以他是去向父王请罪了?”
“准确的说,是请辞。”
“请辞?”云舒歌一脸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对,我听说逸馆长想要辞去馆长一职,重新归隐太白山。但是陛下并未应允,反倒留馆长在宫里吃了顿午膳,赐了一对琈白壁。”
云舒歌心下想着,逸清尘是自己的父王三顾茅庐,好不容易从太白山上请下来的,怎么可能舍得放回去。
温如玉继续道:“琈可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玉,象征着洁白无瑕、温文君子,陛下的意思已是再显然不过了,逸馆长在博学鸿词馆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云舒歌深表赞同,捣蒜似地点了几下头,肃然道:“就像咱们的如玉君一样,君子皎然,温文如玉。”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温如玉自小和云舒歌打闹惯了,先是不客气地高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你说的很对的表情,紧接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笑得前俯后仰,突然想起这屋内还有一个人,爽朗的笑声霎时在空气中凝滞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又小心翼翼地朝着慕曳白的方向望去,只见慕曳白依旧正襟危坐,心无旁骛似地在那里看书。
慕曳白感觉到两束炽热的目光正在向自己投来,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温如玉却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两位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早课。”
其实天色也不算多晚,更何况他和慕曳白睡得都很迟,只是再说下去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云舒歌也不想打扰慕曳白看书,所以也就没有挽留。
☆、奇异阁
温如玉离开后,云舒歌并不想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他来博学鸿词馆已经两天了,还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奇异阁。他之前和云子都来博学鸿词馆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去奇异阁,却在寻找炼丹阁的时候顺便摸清了通往奇异阁的路,所以即便是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他也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地方。
云舒歌凑近慕曳白的书案,故意将声音放得很低,道:“曳白兄,我要出去一趟,房门阖上就行,千万不要上锁,我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但是一定会回来的。”
慕曳白闻言抬起头来,说道:“你要去哪?馆里是不准私自外出的。”
虽然慕曳白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云舒歌却不知为何,总是会不自主地对他产生一种犹如对兄长般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