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68)
当初被大刀砍伤,以及后来军医用针线为他缝合伤口,慕曳白哼也没有哼过一声,可是现在,伤口虽然没有伤在他的身上,他却分明感觉到了另一种不同于虫蜮之毒的钻心疼痛。
云舒歌浅浅一笑,道:“曳白兄,我看上去像是那般弱不禁风吗?我云舒歌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子汉,不过是这么一点小伤,我只当是被树叶划了一道口子罢了。”
慕曳白无奈笑道:“这树叶当真是锋利的很。不过血虽然止住了,伤口还是需要仔细处理一下,我们赶紧回去吧。”
云舒歌从刚才就一直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势,听见慕曳白说要回去,便要起身,却突然感觉到腿部一阵酥麻,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慕曳白以为云舒歌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赶紧去托住云舒歌的手腕。
云舒歌无奈道:“我的腿好像有些麻了,让我缓缓。”
慕曳白道:“你坐下,我帮你揉揉。你只管托住你的手腕,莫要垂下来。”
云舒歌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揉揉就好了。”说着,便就地坐了下来,用一只手在自己的腿上捏捶起来。
慕曳白刚才一直盘坐在地上,此时改为半跪的姿势,颇为老道地替云舒歌按摩起小腿。
云舒歌本来还想拒绝,却发现慕曳白的按摩很是舒服,又惊又喜道:“曳白兄,你也学过按跷?”
慕曳白微微一顿,道:“算不上学过,只是在医书上看过。”
说来也是,慕曳白贵为南瞻国的大殿下,身边有一大堆的人伺候着,学按跷之术做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舒歌也贵为一国的大殿下,可是他就专门向太医请教过按跷之术,还掌握了一门非常系统的按跷手法,而且还经常为他的父王做按跷。
云舒歌哦了一声,颇为得意地道:“我就学过,改日我定要亲自为曳白兄做一次按跷,以报答今日之恩。”
慕曳白先是一愣,手下却没有停顿,过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舒歌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恩就不必报了。”
其实,早在博学鸿词馆的时候,云舒歌就已经向慕曳白炫耀过自己的按跷之术,还主动请缨要为慕曳白做一次全身推拿,但是被慕曳白婉言拒绝了。
想来云舒歌早已忘记,但是慕曳白却记得清楚,因为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专门找来医书认真研究了一番按跷之术。
虽然慕曳白只是为云舒歌按摩了腿部,但是云舒歌却感觉全身都得到了松弛,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就在两人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慕影带着几个侍卫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应该是回来收拾餐具的。
其实慕影一直待在林中没有离开,就等着慕曳白中了虫蜮之毒后,云舒歌过来找他。却不想迟迟未见云舒歌的身影,自己又不敢冒然行动,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赶紧跑过来探查情况。
慕影见慕曳白神色安稳,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再看云舒歌,手腕间裹着的锦帕上满是鲜红的血渍,深知情况有变,却也不敢多问。
慕曳白吩咐侍卫牵来马匹,带着云舒歌一起向军营奔去。
军医在慕影的叮嘱下早已在营帐中等候多时,见慕曳白匆匆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便要为慕曳白把脉。
不料慕曳白却说道:“刘大医,受伤的不是我,是这位公子。”
军医这才把视线从慕曳白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的云舒歌,道:“这位公子是哪里觉得不适?”
云舒歌将衣袖挽起,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不适,就是手腕被划了一道口子,你们的大殿下中了虫蜮之毒,你先找来解药让他服下。”然后又看向慕曳白,继续道:“虫蜮之毒不可小觑,我的血毕竟不是栖梧丹,你还是服下解药最为稳妥。”
慕曳白心知如果自己不先服下解药,云舒歌是绝不会乖乖地让军医为他医治伤口的,于是点头示意军医去取解药。
看见慕曳白已将解药服下,云舒歌这才跟着军医来到椅榻前坐下,伸出手腕,让军医为自己医治。
浅棕色的锦帕因为浸染了鲜血已经变成了绛红,军医小心翼翼地将锦帕解开,伤口上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了一道细细的结疤。
军医用清水为云舒歌洗去手腕上的血渍,想要敷药,却又有些迟疑,眉头微锁道:“公子可有其他的地方受伤了吗?”
云舒歌道:“只此一处,有什么不妥吗?”
军医道:“老夫看这锦帕上的血渍应该是半个时辰前才浸染上去的,可是公子这腕上的伤却明明是旧伤啊。”
慕曳白闻言俯身凑近,细细端详,这才发现云舒歌手腕上的刀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大半,心下惊疑,道:“难不成这栖梧丹不仅可以解百毒,还可以促进伤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