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47)
其中一人左眼上蒙着一片黑色眼罩,虽是个是独眼半瞎子,剩下的一只好眼却着实犀利的很,一群人中率先发现了前面正在吃草的大青牛,用乌鸦一般的嗓音大呼道:“兄弟们,咱们今天可以好好开一次荤了,看见没,前面有一头大肥牛,正好拖回寨子里下酒去!”
又一个声音道:“哟!还真是一头大肥牛,这些日子咱们东躲西藏,都没有正儿八经开过荤,可是馋死我了,我一人就能活吞掉这一头牛!”
另一个人呛道:“噎不死你!”
“哈哈哈……”
一群牛鬼蛇神就这么欢呼雀跃、张牙舞爪地朝着大青牛飞奔而去。
大青牛还在乐滋滋地吃着甘美的青草,无暇理会后面的动静,待到那群人走近时,方才发觉来者不善,便要拔腿去找云舒歌,却没想这群大汉竟将它团团围了起来。
大青牛一心想跑,抬起牛角便要往人群中戳去。
其中一个大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牛角间的拂尘,使出浑身解数,要把大青牛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拽去。
另外几个人则抵着牛屁股,拼命往前推。
大青牛哪里肯干,只得拼命往后掣,可怎奈自己现在除了跑得极快,其他的神力都被拂尘封了起来,几人一牛,就这般原地僵持着,谁也犟不过谁。
旁边的一个大汉,看着这僵持不下的几牛一人,急了性子,举起大刀便朝着大青牛的脖颈砍来,大青牛却并不闪躲,低哞一声,竟抬头迎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正巧砍到了绑缚拂尘的青藤上。
大青牛的牛角可是比金刚石还要坚硬,这一刀下来,啪的一声,牛角安然无恙,青藤却断成了两截,大刀也裂成了碎片,拂尘的一头应声从牛角上脱落了下来,另一头则悬空吊挂在牛角上。
悬吊着的拂尘甚是碍眼,只见大青牛用力甩了甩了头,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拂尘竟径直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个独眼龙的大脑门上。
这下可了不得了,没有了拂尘的压制,大青牛的神力瞬时恢复如常,排山倒海般的神力顷刻灌满了整个牛身。
大青牛早已是满肚子的冲冲怒气,此时恢复了神力,从鼻孔里喷出两团青烟,顶着如矛的大牛角便向那群大汉狠狠地戳去。
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受到了空气中突然而生的一种莫名的压迫,几乎是出于本能,纷纷撒腿就跑。
但此时哪里能还来得及,只见这些彪形大汉个个如沙包一般被牛角顶上了青天,又重重地坠落到了地上,一个个直摔得血肉模糊,断胳膊断腿。
那个独眼龙因为刚刚被拂尘击中,还蹲在地上抱头哭喊,此时听见周围没了动静,抬起头来,直被遍地的尸骸吓得面色青灰,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大青牛准备一鼓作气,把这最后一个还喘着气的活人也一并送上天时,云舒歌疾步跑了过来,大喊道:“牛兄,角下留人!”
大青牛听到了云舒歌的声音,暴怒的牛脾气这才稍稍有了缓和,于是后退了两步,没有去顶。
云舒歌见大青牛没有继续发作的意思,这才敢继续向前。
掉落在地上的拂尘也感受到了云舒歌的气息,抖动了两下,竟径自飘了起来,浮在了半空,慢慢地向云舒歌身边飞去。
云舒歌伸手抓住,又扯下牛脖子上的项圈,解开做了绳子,把拂尘重新绑回了牛角上。
大青牛有了拂尘的压制,火气也顿时消去了一大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吃起了草来。
云舒歌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明晃晃的大刀,还有面前这个喘着半口残气,浑身哆嗦,瘫软在地的独眼汉,当即心下了然。
自从东胜部洲变成了南瞻国的囊中之物,南瞻大军便开始四处抓捕流寇盗匪。很多盗匪流寇因为在东胜部洲举步艰难,无以为继,便纷纷逃窜到周边的其他国家。
中扈国并非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早先就派出了大量军队对这些逃窜而来的流寇盗匪进行围剿抓捕,然而这些匪寇又多又散,免不了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独眼汉见大青牛继续埋头吃起了草,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云舒歌,捣蒜似得直磕头,哀求道:“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大爷的神牛,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云舒歌冷声道:“你们可是中扈国人?”
独眼汉道:“小的并非中扈国人,而是东胜国人。先前小的和兄弟们一直被南瞻国的军队追杀,几日前方才逃到了这里。如今也只剩下了小的一人,请大爷大发慈悲,饶了小的一条贱命,从今往后,小的保证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