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17)
此时,他已经不屑于任何的遮遮掩掩,轻身一跃,跳了下来,君子坦荡荡地径直向着勤政殿的殿门走去。
那个御林军领队隐约间见有一人朝着这边走来,以为是哪个前来侍候的小黄门,便迎过去询问。
突然一个龙吟般的声音直刺入他的耳膜,子吟出鞘,顷刻间,那领队便轰然扑地,一命呜呼了!
人在晚上本就容易产生疲劳和懈怠,再加上迷离晦暗的月钩还时不时地被大片的乌云遮住惨淡的光晕,云舒歌一个移形换影,离他最近的四五个御林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也已成了子吟剑下的亡魂。
余下十几人被这突然而至的黑衣刺客吓得阵脚大乱,更被这鬼魅般的轻功和出神入化的剑术惊得目瞪口呆。
一人突然回过神来,大呼道:“有刺……”,一道寒光从他颈项间掠过,声音戛然而止。
勤政殿外变成了修罗战场,片刻之间,二十几个御林军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云舒歌送去了阎王殿,再看那子吟,却是滴血未沾,依旧光洁如初,在朦胧昏黄的月光下仿若冰霜,熠熠生辉。
勤政殿上,慕之云还在兢兢业业地批阅政务,一个掌灯的小黄门侍立在旁,不时地打着大大的调成静音模式的哈欠。
云舒歌走近大殿,吱呀一声推开了殿门,大踏着步子迈了进去。
慕之云以为又是侍郎总管来催促自己早点休息的,头也懒得抬起来。
那个小黄门则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黑衣人一步步地向自己走近,哆嗦道:“陛……陛下,有……刺客!有……刺客!”
慕之云这才猛地抬起头来,苍鹰一般的眼睛正好撞上了云舒歌投射来的的凌厉的寒光,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扩张了起来,大呼到:“来人!快来人!”
云舒歌虽是第一次见到慕之云,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下忽又恍然大悟:慕曳白虽是一副天人之姿,但毕竟也是慕之云的亲生儿子,父子俩眉宇间还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慕之云比慕曳白更多了几分狠厉和威严。不像父王和自己,就没有他们那般父子之相。虽然父王再三肯定自己就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且坚决认为自己的鼻梁和他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他还是有一种自己是被从大街上捡回来的感觉……
想到这里,云舒歌意识到自己有点跑题了,赶紧把思绪拉了回来,缓声说道:“殿外已经没有人了,如果陛下想要叫人,还需走出庭外再喊。”
那小黄门本想也跟着呼喊侍卫,听云舒歌这么一说,再看门外确实没有一个人进来,吓得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慕之云见门外二十几个御林军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尽数斩杀,不由得心下又是一寒,却依旧不失帝王之威,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一边,厉声道:“哪里来的大胆贼人,竟敢闯入寡人的未央宫!”
云舒歌进来时脸上还蒙着面罩,此时只觉得累赘,一把扯下扔在了地上,笑着说道:“陛下认不出我也是难怪,当初中扈国使团想要觐见陛下,却因陛下身体不适未能如愿,我与陛下也终究未能成就一面之缘,如今不得已擅自登门造访,还请陛下莫要见怪。”
慕之云先是一惊,虽已猜出了七八分,但还是觉得荒谬离奇,不敢相信,问道:“你是……中扈国人?”
云舒歌道:“陛下英明,晚辈正是从中扈国来的使臣云祝。”
仿佛一个惊雷在脑袋里炸开一般,慕之云只觉得寒毛倒竖,猛地向后缩去,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半晌才晃过神来,道:“那……你到底是人是鬼?”
云舒歌呵呵笑了起来,道:“陛下也太看得起云舒歌了,我若是鬼,哪里还能近的了陛下的金身?我当然是人了!”
云舒歌一边说着一边将子吟从剑鞘中缓缓抽出,突然,伴随着一声龙吟,只见两道如电的银光在空气中飞速划过,慕之云桌案前的几根烛火已被全部拦腰削去了一半,纷纷落在了地上,而那些烛头上的火苗竟然一个也没有熄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把剑是我三岁生辰的时候,父王送给我的礼物,因出鞘时有龙吟之声,故取名子吟。此剑极富灵性,乃是不可多得的上古神剑。今日若是能让它饮一口帝王之血,也不枉它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
慕之云刚才就已被不知是人是鬼的云舒歌吓了个半死,又亲眼目睹了云舒歌出神入化的剑术,更是愕然,再听云舒歌这么一说,早已不复半点帝王的威严,大惊失色道:“你不能杀寡人!”
云舒歌故作嗔怒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