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03)
再加上南瞻国安插在东胜国的间谍星罗棋布,所以此次慕曳白施计攻打彩云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慕曳白此话一出,姬札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脚下虚浮,眼冒金星,一时间瞠目结舌,
半晌,姬札也只是恨恨地重复道:“卑鄙!卑鄙!卑鄙!”
东胜国的皇亲贵胄们又惊又慌,又气又恼,无不咬牙切齿,低声斥责,高声痛骂。
慕曳白却置若罔闻,继续自己的金石之声:“这几十年来,贵国朝纲浑浊不清,内乱纷起,馋人高涨,贤士无名,百姓更是无以聊生,哀鸿遍地。我南瞻国人顾念手足之情,誓必要力挽狂澜,救贵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陛下何不将东胜国暂时交于慕衡代为打理,十年为期,慕衡必定还东胜国民一个盛世太平。”
姬札从鼻孔里喷出几声冷笑,厉声道:“寡人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慕之云竟是如此狼子野心!更想不到你慕衡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寡人虽无能,但还没有昏聩到将祖上几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慕衡,你今日若是敢杀了寡人,你也休想活着走出我东胜国境!”
慕曳白道:“陛下此话实在是令慕衡寒心。慕衡虽尚未与公主大婚,但只要公主不弃,慕衡自是愿与公主鸾凤和鸣。更何况,陛下乃是慕衡的叔父长辈,慕衡又怎敢对陛下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更重要的是,东胜国现在还不能没有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紫衣金带从人丛中站了出来,道:“慕曳白大殿下文韬武略,举世无双,如今自愿委身来我东胜国为陛下分忧解难,难道不是可喜可贺吗?”
另一人却怒目圆睁,也站了出来,叱喝道:“徐焕!你作为东胜国一品大员,却卖主求荣,胆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真乃无耻鼠辈,奸邪小人!”
徐焕却不急不恼,道:“蔡大人此话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更何况,我徐焕本就是南瞻国人,又何来卖主求荣之说呢?”
蔡云怒道:“你虽是南瞻国人,吃的却是东胜国的俸禄,首鼠两端,更是可耻!”
徐焕亦怒道:“蔡云,你莫要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徐贼,你就是个……”
就在蔡云还要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慕曳白突然冷声道:“蔡大人,您莫不是喝醉了吗?”
淡淡的一语,几乎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却足以让闻者毛竖胆寒。
蔡云心头一惊,只觉得被扑面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凉了个透顶,滚到嘴边的唇枪舌剑顿时鲠在喉间,再也不敢多说一言。
片刻,慕曳白继续道:“夜已深沉,明日陛下还有许多军政要务需要处理。请陛下先回寝宫好生休息,也请各位大人暂时在这彩云宫里安心住下。如今整个王宫尽在金沙卫的保护之下,只要大家相安无事,慕衡保证不会伤诸位大人一分一毫。可若是有人妄图不轨,伺机逃走,我金沙卫士自可先斩后奏!”
此时,大殿之上近百名金沙卫士齐声道诺,声响如雷,震人心魄。
东胜国的这些皇亲贵胄、王公大臣,平日里琼浆玉液,香阁暖帐,个个养尊处优。如今却突然成了长刀之下任人宰割的羔羊,平日里的万丈豪气早已变成了一缕游丝,甚至有的早就打定了投敌卖国的主意。倒是还有几个尚存几根铮铮铁骨的行伍大将,却也拿不出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豪气,唯有怒睁着双目,高仰着鼻息,以此彰示自己的愤怒与不屈。
大殿之上,寂如坟丘。
无可奈何,这些东胜国的皇亲贵胄、王公大臣们只得在金沙卫的“保护”下,各自安寝去了。
方才还是拥挤喧嚣的大殿之上,此时只剩下一片空荡寂寥。
慕曳白兀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高台烛影之下,依旧是那张俊朗清秀的面容,依旧看不出半点的或喜或怒或哀或乐,依旧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也依旧如明月寒霜,咫尺天涯。
一名身着禁卫军衣饰的卫士趋步走入殿中,来到慕曳白的面前,竟是慕影。
慕影作揖道:“殿下,此次攻下彩云宫,共斩杀禁卫军七百三十二人,俘虏四百一十七人,禁卫军统领刘藩也已身首异处。我金沙卫将士阵亡者五十六人,伤者二百七十八人,余者一千二百九十七人。为了方便行事,属下已让所有的金沙卫将士全都换上了禁卫军的衣服,以腰间金丝带为记。”
慕曳白道:“官舍的火可扑灭了?”
慕影道:“殿下放心,已经扑灭了,并未烧及周围的百姓,只是那些禁卫军现在都陈列在宫墙之外。”
慕曳白道:“不过是些无主之兵,无头之蝇,成不了什么气候。真正有威胁的是东胜边境和地方上的那些藩镇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