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位疯癫剑客(60)
见状,那小儿拍手称赞起来:“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王留行望着眼前装疯卖傻的歧路安在失去了耐心,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镖,只瞧见了影子,再看时,歧路安在的嘴角已满是血迹。
歧路安在挣扎着张嘴巴道:“漳州黑衣教?”
借着烛光望去,那根本不是镖,而是破碎的瓷器碎片,和方才的花纹并无二致。
王留行笑了,歧路安在没见过这么可怖的笑容,此刻他连连后退。
乘着夜色,王留行要试一试新刀,歧路安在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他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白衣十二刀客迟迟听不见信号,匆忙来看,只望见了歧路安在的小小身躯,倒在血泊之中,两三步外,就是今夜的恶魔。
王留行。
刚刚,他的新剑开了刃。
王留行变了!
不!
应当是王留行回来了!
漳州黑衣教,梦渔樵的手中是一串碧蓝色的珠子,望月人就在阶下不远处,他静静地看着上面那人,觉得有些奇怪。
梦渔樵低着头,坐在那里,依旧是粗布麻衣,可是周遭充斥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氛。
搬弄是非,搅弄风云,梦渔樵在涠洲竹一佛门三十多年,除了这些,他没有学会别的。
他的手指有残疾,缺了一根小指,是三年前的那场决斗。
梦渔樵端起茶盏:“歧路安在已经去了?”
望月人作揖:“是的教主,现在只怕是王留行的头颅已经割下了。”
梦渔樵放下茶盏:“高景行可不是好惹的!”
望月人:“是的,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
报!
传!
十一刀客从天而降,将刀架在了梦渔樵的脖颈之上,短短三日,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两个人这样搭过刀了。
白衣十二刀客不是十一个人,他们是十二个人,他们也是一个人。
“你骗我们?”望月人望着殿内的十一人,不敢轻举妄动,轻轻转动身躯,以便自己的暗器能准确的飞出去。
沉入湖中的马轿中空无一人,好一招声东击西。
这个消息是梦渔樵给的。
“别动!”白衣十二刀客贴在梦渔樵脖颈上的刀已经见了血。
“梦渔樵的命不值几个钱!”梦渔樵像是个旁观者自说自话。
白衣十二刀客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的贱命值不值钱,我们说了算!”
他们还不知儋州丹心剑客已经残遭血洗,教主下落不明。
歧路安在喉管受伤,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满身的血迹,沾染了梦渔樵的袈裟。
望月人的笑声响彻了空荡荡的大殿。
望月人:“想不到堂堂的鬼娃娃——歧路安在竟然折戟于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白衣十二刀客:“他不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你若是见了,就该知道,他的内力已经有多深。”
望月人:“王不留行?”
白衣十二刀客:“不错!”
月色如水,浸入殿中,竹影摇曳。
梦渔樵的记忆回到了四年前的漳州云山。
王不留行提着结庐剑,漫天飞雪之中迎战梦渔樵,武林大会的最后一战。
一个初出茅庐,一个沉寂多年。
梦渔樵没有武器,只身一人,形单影只:“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王不留行的父亲另有其人,并不是王固本。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父亲是顾望三河。
“你见过我父亲?”王不留行的头发已经被风雪打湿,嘴唇发紫,他并不适应漳州云山的气候。
氹山春秋舍,大多数时间都温暖如春。
梦渔樵抬眼望着青山簇簇。
顾望三河,梦渔樵师出同门,天资聪颖,不知为何,残了双腿,瞎了双眼,后半生饱受病痛的折磨。
始作俑者,就站在王不留行面前,他无上等武器,却是这江湖之中最险恶之人。
“我很想他!”梦渔樵喃喃自语:“他却不愿意见我!”
说着,梦渔樵竟然掩面哭泣。
漫天风雪之中,除了北风,就只听见梦渔樵的呜咽:“他到死都不愿意见我!”
王不留行举着剑直抵梦渔樵的喉管,只需一剑,刺穿他的喉管,就能替父亲报仇!
刹那!
梦渔樵抬手,牢牢握住结庐剑,却被灼热的剑气烫伤,他扯着嘴角,心脏骤然收缩,瞳仁扩张,推着王不留行后退。
直到将他抵在枯山之上,王不留行分明望见了他眼角的一滴泪。
鳄鱼的眼泪!
只是这一推,王不留行脊背疼痛难忍。
梦渔樵笑着抬起手,轻轻搭在王不留行的手腕,折断!
王不留行的惨叫只惊起了雀鸦几只。
结庐剑到底比不上挥袂剑。
王不留行的手松开剑柄,一掌击中梦渔樵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