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位疯癫剑客(57)
怀清风红着眼睛,鼻尖发紫,周遭氤氲着寒气,他突然转身,下一瞬间就揪着梦渔樵的衣襟,将其抵在小几上。
梦渔樵手中的佛珠还在转动着,像是一刻也不停歇,他斜眼看着怀新清风,嘴角噙着笑,就好像被当做人质的不是他。
也是,梦渔樵怎会被当做人质。
怀清风的手中的镖就抵在梦渔樵的颈部,只要一用力,他脖颈间喷出的鲜血,就会沾满自己雪白的袍子,这倒是和梦渔樵身上鲜红的袈裟融为一体。
“我怎会相信你的!”怀清风道。
梦渔樵道:“不管怎样,你还是相信我了!”
怀清风道:“在那个时候就应该杀了你!”
梦渔樵道:“是啊,早该在那个时候。我那个时候不大,一刀你们就能将我置于死地,我吭都不会吭一声。”
怀新清风道:“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得到辨慧剑。”
儋州丹心侠客,除了那柄剑,都是脏的。
众弟子站在门前的台阶下,目睹着这一幕,不为所动,望月人突然觉得心头一颤,有些悲哀。
梦渔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目光渐渐呆滞,怀清风就只是稍稍迟了一会,下一刻,梦渔樵的短刀就扎进了怀清风的右膀子。
没人看到梦渔樵是如何出刀的,最后竟然是怀清风自己的血染了自己一身。
那短刀扎进膀子里 ,还没完,梦渔樵从怀新清风的胳膊下滑出,还没看清,已将那柄刀完整插入他的臂膀。
下一秒,胳膊和肩膀分离。
血,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众人开始骚动,纷纷欲上前牵制住怀清风,邀功领赏。
怀清风痛的几近昏厥,讽刺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冷了,木木的,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也许不一会儿,他就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他准备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
一滴泪从眼角,到太阳穴,最终流到了耳朵里,他悔恨,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有些人站出来道:“住手!”
“住手?你让我住手?”梦渔樵笑了,仰天大笑。
“还有谁?要我住手!”
有不少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梦渔樵拍手称道:“好!好!好!十年前,你父亲屠我满门,今日我血洗你儋州丹心侠客,快哉!快哉!”
众人还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有什么样的深意,就瞧见大队人马出现。
“这是围剿!”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这样一声,等到再意识到的时候,千万支箭飞来,射穿了众人的胸膛,应声倒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只杜鹃,啼血哀鸣。
剩下的人见状,不敢造次,走上前拜跪着,异口同声道:“拜见教主!”
恍惚间,怀清风听到了他爹的声音,可是听得并不真切了。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他倒是很安静。
梦渔樵望着阶下如蝼蚁般的人,轻轻拨动手中的佛珠。
镖!一只黑色的镖!梦渔樵看见了,可是太快了,他脖子上佩戴的佛珠被削断,颗颗珠子滚落。
滚到了地上,顺着阶梯掉落,有的还染成了红色。
江湖中,这样的人,梦渔樵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也许是个魔鬼吧。
第28章
怀清风醒来时,脚边只有只兔子静静地待在他脑袋边上,细细闻,还有一股异味。
当然,怀清风身上的味道也并不好闻,刚刚捡回一条命,谁还会在乎身上的味道好不好闻?
他的右胳膊已经没了,袖子被割断,光秃秃,空荡荡,被人细心包扎起来,他没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果真是幸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是这样想的。
救他之人迟迟未归,怀清风毫无力气,只好又重新躺下,昏昏沉沉间又睡过去了。
他梦到了他的父亲。
怀新安。
一代侠客。
一阵阵的噩梦袭来,吞噬着怀清风的意识,此刻的他,如驾扁舟,飘荡在汪洋之上,雾霭蒙蒙。
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嘴唇发白,鲜血混着泥土,尘埃混着汗水。
怀清风被连夜送往了宣州。
宣州有一家最好的医馆,馆内有位名医,十七岁便跟随师父看病,十年间,竟已换了十八位师父,终成一代名医。
“任先生,此人就拜托你了!”
怀清风暂时就在医馆内住下。
不过半日,儋州丹心侠客被涠洲竹一佛门围剿,教主怀新清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武林盟会召开在即,儋州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梦渔樵,其心可诛。
梦渔樵并无下一步的动作,他又回了涠洲,说是门前被砍的那两万四千多棵又要重新栽种。
众人纷纷猜测,下一步,梦渔樵的目标就是宣州氹山春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