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这是我的救命恩人。”顾沫握着沈相濡的手将他扯到近前。

“顾二小姐。”沈相濡点了点头。

顾意笙没有回应，眼睛牢牢地盯着顾沫和沈相濡牵着的手上，然后缓缓抬头，朝顾沫投去疑惑的目光，“顾沫，你什么时候养成动手动脚的习惯了，这样不好。”

语气有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气氛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顾沫将沈相濡的手像烫手山芋一样甩掉了。

沈相濡：“……”

顾二小姐满意了，“这样才对嘛，男孩子就该稳重一些。好了，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进去。”

在顾意笙转身之后，顾沫又悄咪咪地握上了沈相濡的手。

“顾、小、沫！”前方传来顾意笙阴恻恻的声音，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沫一个哆嗦再没敢伸手，只能委屈巴巴地撇下嘴角，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回去。

二姐太凶残了，真不知道当初林玉堂是怎么跟她二姐看对眼的。

沈相濡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顾沫蔫了吧唧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家阿沫傻的这么可爱。

进了屋，顾意笙道，“人也瞧见了，今晚住一晚上，明儿就回去吧，顾沫，别整什么幺蛾子，被我知道了，有的你受的。”

说完便施施然进里屋去了。

顾沫歉意地跟沈相濡说，“相濡，我二姐就是这个性格，你也别放在心上。”

“嗯。”沈相濡答应着，将一只手伸了出来。

顾沫：“？”

沈相濡：“给你握。”

顾沫：“！”

顾二小姐真的是嘴硬心软，表面上巨嫌弃顾沫，但是吃的用的住的全部准备地很齐全，唯一令顾沫不满的地方就是，她准备了两间房间，顾沫一间，沈相濡一间。

顾沫气得鼻子里哼哧哼哧出气，转念一想，两间算什么，他可以晚上偷偷去沈相濡房间啊！

顾小沫，你真是太聪明了！

☆、第十二章 到你身边去

晚饭后，顾沫便和沈相濡一起去看林玉堂。

刚踏进房门，沈相濡的脚一顿，随即眼睛眯了起来，拉过顾沫的手，将对方拉到自己身侧。

顾沫：“怎么了，相濡？”

沈相濡抬起的手在顾沫眼前虚虚晃过，随后停留在他的发顶，轻轻拂了拂，“没什么，有个脏东西。”

顾沫只感觉一个恍惚，眼前一花，猛地一眨眼，条件反射想要用手去揉，手刚抬起来，便被沈相濡握住了。

这一下子顾沫眼也不花了脑子也不恍惚了，赶紧挣脱沈相濡的手，一脸“我二姐还在呢你在干什么呢不要动手动脚啊万一被我二姐察觉了怎么办啊请你收敛一点啊”的表情。

沈相濡面无表情，却在顾沫转身的一瞬间极轻地笑出了声。

距林玉堂出事到现在，时间差不多快要过去大半年了。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林家大少爷如今笔笔挺挺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脸颊已经瘦得凹了进去，整张脸苍白甚至都可以用惨白形容了。

顾沫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二姐……”

“就这样子吧。”顾意笙道，“大夫说，如果还是醒不过来，就熬不了多久了。”

顾沫心里一顿。

在顾沫心里，顾二小姐顾意笙从来都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再棘手的事情，她也能游刃有余地解决，从小到大，顾沫从来没见过顾意笙脸上露出这种落寞、无奈、脆弱的表情。

“二姐……”顾沫嘴巴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满心期盼着林玉堂能早点醒过来。

“好了，看也看完了，赶紧走走走，省的在这儿碍眼。”顾意笙转眼间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仿佛之前的脆弱不曾出现过。

将顾沫和沈相濡送出房间后，顾意笙背倚着房门，表情隐在黑暗里，渐渐红了眼角，她的身体渐渐下滑，将头埋在臂弯里，哽咽着出声，“玉堂，快点醒来吧，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没人看见，在顾意笙身边有一道虚影，那身影在烛火的亮光里影影绰绰，可顾意笙却是全然看不见的模样。

那虚影缓缓蹲下，虚虚地将顾意笙搂在怀里，发出一声无人可闻的叹息。

***

顾沫在自己的被窝里辗转反侧，自从有了沈相濡，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睡了，习惯真是可怕。

等到夜深人静，外头巡逻的侍从安歇下去，顾沫一扯被子，捞过袍子随手一批，拿手挡了脸，贼头贼脑地往沈相濡的屋子奔去。

他早已摸清楚沈相濡在哪个屋子，直奔目标，到了房门口，手微微一推，嘿！门没锁！

顾沫先悄咪咪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瞧清楚了床上睡的的确是沈相濡，才把袍子一扔、鞋子一蹬，小心翼翼地爬到床的内侧，掀开被子的一角，心满意足地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