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看着她,也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公主,我愿承你其愿。”
“不,我要亲手杀了她。”顺德公主转过头来,露在纱布外的眼睛,泛着血腥的红光,盯着朱凌,“纪云禾被炼成了妖怪,所以拥有了她本不该有的力量。朱凌,我也要,我要,比她更qiáng大的力量。”她顿了顿,走向朱凌,“你救过我,你在牢中帮我挡住了烈焰,你和我一样,被噬心烈焰焚烧,朱凌,我只相信你,我要你帮我。”
朱凌再次跪于地面,颔首行礼:“诺。”
……
翌日清晨,大国师端着一盒药膏,走入顺德公主的房间,刚走到chuáng榻边,顺德公主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她透过纱布,看着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变过容颜的大国师。
“师父。”
“嗯。”
“新的药膏,制好了?”
“嗯,这个药膏约莫有些疼,但敷上月余,必有奇效。”
“师父。”顺德公主哑声道,“药膏太疼了,好像是要把我的肉挖了,再贴一块上去。”
而大国师的声音并无任何波动:“能治好,那就挖了,再贴。”
顺德公主默了片刻:“那师父,我想要个奖励,奖励我,忍受了这么多痛苦……只为,达成你的愿望。”
须臾后,大国师道:“你要什么?”
“你从未让人看过的,禁术,秘籍。”
“……”
“师父?”
“好,我给你。”
顺德公主闻言,嘴角僵硬的微微弯起,她看着大国师将她脸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摘下,她不再看大国师,垂下眼眸,看着自己丑陋的后背。
“谢师父。”
第七十章 鲛珠
接下来的几天,洛锦桑总是在朝阳初升的时候偷摸来湖心小院探望纪云禾。
洛锦桑一开始以为是她的本事大,隔了几天,她意识到,每次她过来的时候,长意都刻意避开,留出空间让她们叙旧。洛锦桑方才承认,是长意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洛锦桑有些搞不懂,她问纪云禾:“云禾,你说这个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到底是希望你好呢,还是不希望你好呢?”
纪云禾靠在chuáng头,笑眯眯的看她:“你觉得呢?”
“这个鲛人,没救出你之前啊,我每次提到你,他都黑着一张脸,可凶了,说着跟什么血海深仇一样。弄得我一度以为,他救出你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你。但这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嘛!”洛锦桑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啊,这前段时间,还是nüè你nüè得有模有样的,但自打你寻死之后啊,好像事情就不简单了。”
纪云禾还是笑着看她,“怎么就不简单了?”
“他这哪里像是关着一个犯人呀?简直就是金屋藏娇!特别是你身体不好,这关着你明明就是护着你,要是空明大秃驴愿意这样待我,那我心底肯定是欣喜的。”
纪云禾闻言,摇摇头。
心道,长意这还与她有仇呢,便是如此了。若她告诉了长意真相,坦诚的,用自己内心真实的状态去对待长意,那等她哪天死了,依着这鲛人的性子,这外面的仗还打不打了?
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投奔而来的驭妖师与妖怪们,谁又对他们负责呢?
他已经是北境的尊主了。不是她这个将死之人可以独占的鲛人。
……
此后两天,洛锦桑得知长意默许了她。便得寸进尺的将青姬也拉了过来。
纪云禾看着青羽鸾鸟与洛锦桑闲聊,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其实只是这世上最平凡的一个女子,嫁过了人,在闺房之中,每日与闺中姐妹闲聊唠嗑。
只是她们的话题,逃不开外面的乱世,还是时不时提醒着纪云禾,她的身份。
但纪云禾是真的喜欢青姬,她的随性与洒脱,是源于内心与外在的qiáng大力量,只有在拥有主导自己生命的权力时,才会有这般的自信。
她被所爱之人用十方阵封印百年,等出阵之时,却得知爱人已死。她没有恨,也没有怨,坦然接受,接受自己爱过,也接受自己的求不得。
洛锦桑每每提到宁若初,为青姬抱不平时,青姬却摆摆手,只道自己看错人,受过伤,过了也就过了。
纪云禾很佩服青姬。
有了洛锦桑与青姬,纪云禾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舒坦了不少,但日子越过,她身体便是越懒,过了两日,是连chuáng都不想下了。
有时候听洛锦桑与青姬聊着聊着,她的神识便开始恍惚起来。纪云禾甚至觉得,就算长意现在放她自由,让她走,她怕是也走不了多远了。
时日将近的感受越发明显,她每日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每次她一觉醒来,长意多半会守在她的chuáng边,不忙碌不看书,只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