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这头烈雪兽一秒就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而烈雪兽果然不负众望。
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他不肯和我缔结契约,又偏要压制着我,目的就是为了把我送给你。”
西尔维娅控制不了自己满头的黑人问号:“???”
烈雪兽见状,说不清是觉得可怜还是嘲笑地哼了一声。
它与洛伽一战,输得心服口服,可洛伽偏偏不是自己要和它结契。烈雪兽起初觉得受辱非常,被收在洛伽体内时常不安分,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毫不介意。由于两人算是同体,烈雪兽对于洛伽的情绪变化比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感知得更为敏锐,于是它很快就发现了洛伽的心思。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大不了的用意,我看,你就是为了克洛泽宫内的那个殿下吧?”
烈雪兽不屑地对洛伽发出嘲讽攻击。
有西尔维娅在场时,洛伽不仅是情绪上会有大的变化、整个人鲜活起来,对于体内烈雪兽的压制总是更凶,仿佛生怕西尔维娅看出半点不对劲。于是烈雪兽对西尔维娅一直没有特别鲜明的印象,只大概拼凑出来,是“克洛泽宫的那位殿下”。
洛伽为人深沉冷淡,烈雪兽时常庆幸自己就是个冰火两重天,否则还真要在他体内受罪。
就在烈雪兽以为洛伽不会回应时,洛伽却罕见地开始和他交流:
“希尔的性格你应该会喜欢,她和你一样,都是直来直去的动手派。”
换言之,遇到难题要么动手要么结果,没有什么磨磨唧唧、弯弯绕绕。
烈雪兽的灵智甚至高于部分脑子不太行的人类,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你迟迟不肯和我结契,难不成是想把我送给她?”
“是。”
烈雪兽一时:“……”
它噎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提醒洛伽:“烈雪兽是王权的象征,你是刚上位……不知道这一点吗?”
什么破理由!
这应该是每一个出生在世界上的人都知道的事啊!
又不是智障!
洛伽语气淡淡的:“我知道。”
烈雪兽:“……”
你又知道了?
我看你知道个屁!
两人情绪相通,洛伽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生气我要将你转手送人,却生气这种事。看来你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讨厌我。”
越是高等的灵兽,收服上就会越不容易,而如果要转手送人,对于一部分灵兽来说,实际上是一种侮辱行为——不论那人配不配得上。
“别!千万别说那么恶心的话。”
烈雪兽忙不迭地否认,“我是看那个殿下的事迹风评都还不错,等着看是什么人而已,要发作也不是现在。倒是你,对着我还好意思调侃,怎么看见心上人你就跟个木头一样?”
洛伽对西尔维娅的态度,外人其实看到得都不全面。诚然,烈雪兽觉得,若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应该也是不能理解得那么清楚。但它现在和洛伽一体二心,总是能比其他方式,感受到的更多。
洛伽只有在西尔维娅面前,既拘谨,又踌躇。
就像是年少穷苦潦倒,某天陡然得到了一笔财富,不知道该怎么去使用,也不敢轻易地使用。洛伽每次看着西尔维娅的时候,就是那样迟迟不敢下手、又仿佛被无数无形之物捆缚着的感觉。
但洛伽一路走到现在,要是光靠一张冷脸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很多游刃有余的交际方式、巧妙的手段话术,没有半分能用在西尔维娅身上。
只要面对的是西尔维娅,洛伽就永远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束手无策。
好像除了一颗真心,他任何多余的都不敢胡乱运用。
“……你们人的屁事真多。”
烈雪兽最终以这句话作为谈话的结尾。
因为如果它再不主动结束这段对话,随着回忆牵动的洛伽的那些爱意,几乎要把它淹没得窒息了——艹,闷骚真的太可怕了!
……
“送给、送给我?为什么?”
西尔维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洛伽,他好像一点儿也不记得烈雪兽的事了,只是本能地感到了威胁,一直都想从西尔维娅的身后蹿出来、保护她。
这个洛伽无法给她答案。
“……”
西尔维娅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以至于方才说话都结巴了。
她咽了咽口水,在这寻不到答案的死局中,半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你不敢相信吗?”
烈雪兽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它收敛了所有的气势,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陈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