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行远路+番外(13)
宋夫人给宋如烟使了个眼色,宋如烟了然地点点头,走到秦庸身边福了福身:“不知秦大人的玉坠长什么模样?”
秦庸见宋如烟满脸谄媚却又要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来,心里腻味得很,眉头微皱懒得和她虚与委蛇,草草地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目光在孙妈妈的脸上停了片刻。
--孙妈妈脸上泪迹未干,但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是眼神有些闪躲,不住地往柴房瞧。
“宋老爷,怎么不见白日那个小丫头出来?”秦庸不理会宋如烟,径直问向宋老爷,宋如烟心里不痛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默默站回她娘的身边去。
宋老爷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孙妈妈刚才见秦庸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片刻,给自己递了一个眼神方才移开,突然福至心灵,心里直道秦庸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忙到:“三小姐歇下了!”
“哦?三小姐?”秦庸重复了一遍孙妈妈的话,转头看向宋夫人,眼神幽深:“不是洒扫的丫头?”
宋夫人冷汗都要下来了,不敢说话,宋如烟也在边上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所幸秦庸没有在丫头还是三小姐上过多纠缠,只是对宋老爷道:“烦请宋老爷命下人把贵府三小姐请出说明缘由,下人们找起东西来不管不顾,冲撞了贵府小姐就不好了。”
宋老爷大气也不敢喘,越发怀疑自己是做了什么触犯律法的事被秦庸捉住了小辫子。
看秦庸这架势,分明是有备而来,哪里像是寻物,简直像是拿脏!
可自己一介生意人,还是个赚不到什么钱的生意人,哪有什么作奸犯科的本事呢?若真的有什么小辫子,无非也就是苛待庶女……
对!苛待庶女!自从自己那短命的小妾产下这个女儿后,自己就冷落了小妾,待小妾撒手人间,自己的婆娘便对这小女儿百般刁难。
秦庸大晚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去而复返,莫不是为了治自己一个治家不严苛待庶女的罪?
秦庸看宋老爷两股战战也不答话,不知道他脑洞大开已经把自己吓个半死,只道是对方怕陪不起那玉坠,越发鄙视他没出息的模样。
来了这半晌,一直见不到惦记了半天的小蒜苗,心内也有些急,直接命侍卫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一边在心中做打算:先把宋芝瑶从这糟心的宋府里接出去请郎中看一看,养好身子再说,哪怕送出去随便找个手艺人给人家当学徒,也好过留在宋府被宋夫人磋磨。
主人房和下人房中自然是不会找得到玉坠的,不出所料的话,玉坠此时应该正静静躺在前厅门口的大瓦盆里,保不齐正挂在哪一棵蒜苗上。
秦庸跟着侍卫们每个房间意思意思走过,最终停在柴房门口,秦庸示意侍卫把门打开,自己先走了进去。
柴房里只燃了一只蜡烛,角落的柴堆上铺着两床褥子,一床褥子上被子叠得好好的,另一床褥子上被子摊着,中间鼓起个小包来。钱多多上前掀开被子,犹豫地道了声:“公子。”
秦庸示意钱多多直接禀报,钱多多犹豫了一下,道:“这儿躺着个孩子。”
秦庸扭头看了宋氏夫妻二人,二人皆是不敢讲话,宋如烟还想说什么,宋如月扯住她的袖子摇摇头。
秦庸不在询问宋家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径自走向干草堆上,查看宋芝瑶的情况。
小蒜苗的情况很不好,他蜷缩着身体侧卧在褥子上,头发披散下来,被不知是冷汗还是水浸湿,粘在小孩儿的脸上脖子上,小孩儿的脸红成一片,嘴里嗫嚅着小声说着什么,显然是已经烧迷糊了。
再往脖子以下看,中衣也都浸湿了贴在身上,背上甚至都能隐约看见青青紫紫的几道伤痕,甚至有一条被打的皮子破开沁出血来在中衣上洇开一小团。
不知这宋夫人下了多重的手,这么小一个小娃娃,单是抽藤条都能见血。
秦庸伸手摸了下宋芝瑶身下的褥子,潮湿不堪,也不知这小孩儿这么短一会留了多少汗多少泪,遭了多大的罪。
钱多多见状也是不落忍,忙拜托边上的侍卫大哥替他去马车里拿个斗篷出来。秦庸一手摸了摸宋芝瑶的额头,一边火气蹭蹭蹭往上涨,扭头对宋夫人冷嘲热讽道:“夫人真是好手段。”
宋夫人讷讷不敢言语,一边听见钱满满叫了一声:“哎呀,这是什么?”钱满满自墙角捡起一团皱皱巴巴的破布,抖开一看是一件破损的带有血污的中衣,又故作惊讶道:“这这这,宋府的柴房里竟是出过命案不成?”
能是什么命案,在场的几个人哪个不清楚,那是宋芝瑶刚刚挨打时穿的那件中衣,孙妈妈给他换下来后来不及清洗缝补,慌乱塞到墙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