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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34)

闻时把伞搁在门口架子上,抬脚就往小门的方向走。

“哎,那边是卫生间。”老毛急忙说。

“哦,借用一下,谢谢。”闻时说。

刚走到门边,闻时就听见了里面闷闷的咳嗽声,下一秒,那门便从里面开了,露出谢问苍白的脸。

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卫生间,应该是个可以休息的后屋。闻时隐约能闻到里面传来的浅淡香味,还煮了什么东西,热得很。

谢问从里面出来,背手掩上了门。

他似乎有些冷,窝在那么热的屋里,还长袖长裤穿得一丝不苟、严严实实。

“你怎么找人还这么凶?”谢问又咳了几声,问道。

“那你躲什么?”闻时朝磕磕巴巴的老毛看了一眼,皱着眉纳闷道,“我又不是来要债的。”

“没躲你,就是这两天太冷了不想出来,就交代他们谁问都说不在。”谢问又转头咳了几声。

闻时这才发现他两只手都带着手套,那种薄薄的黑色绸布,一直裹到手腕,只有动作间才能看到一点腕间的皮肤,被手套对比得更加苍白。

“我也不是算命的,哪知道你会来。”谢问倚着门框问,“你来店里是有什么事?”

可能是离得近的缘故,即便没闭上眼,没看灵相。闻时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不断涌动的煞气。

他冷着脸,飞快舔了一下唇角,转头冲夏樵一抬下巴说:“他来买娃娃。”

夏樵:“???”

我……

夏樵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说:“昂,我要买娃娃。”

“顺便问你房子还租不租。”闻时又说,“不租我们挂新的了。”

谢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他静了一秒,才点头道:“租,周六吧,后天。后天你们能空出时间么?”

闻时算了算,也就两天的功夫,还算快。于是转头看夏樵。

夏樵心说这时候又来问我了,好像我能做主似的。他硬着头皮点了点说:“嗯,有时间。”

闻时又舔了一下唇角,感觉自己大概脑子坏了才会跑这一趟。

他本来是打着商量的意思,来找面前这位满汉全席。谁想到店里这么多人,他反倒不方便开口了。

于是他捏了捏指骨,转身说:“就这事,我们走了。”

夏樵顺势拿起架子上的伞,这才想起来……说好的买娃娃呢?能不能尊重一下借口。

就在他也准备走的时候,那对双胞胎姑娘忽然指着伞说:“这是哪里来的?”

“哦。”夏樵说,“别人给的,怎么啦?”

其中一个姑娘说:“这边之前一直有个传言。”

夏樵:“什么传言?”

“说下雨天往这边来,会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司机,长着圆圆脸,特别热情。然后临下车,总会送人一把伞。”

小姑娘嗓音轻飘飘的,听得夏樵毛骨悚然。

“然后呢?”

“没拿伞的话,生个病感冒两天就没事了。”小姑娘说,“拿伞的话……就会去见她。”

夏樵:“……”

闻时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樵后背贴着门,魂已经去了一半了。他没好气地抓过伞,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听见谢问的声音到了身边。

他带着手套的手指很轻地碰了闻时一下,一触即收:“一会儿有事么?”

闻时转头看着他。

“在这吃点东西再走吧,晚点我送你。”

第15章 进食

西屏园其实有两层,但构造很奇怪。

一般这种双层的商铺,一楼是店面,二楼要么住人、要么当仓库。也有些穷讲究的,会弄个特别风雅的接待室。

但西屏园不这样。

它的二楼……主要用来吃饭。

为什么说主要?因为它还像个小型植物园——

西北角有一棵贴墙生长的树,品种看不出来,是死是活也很难分辨,光秃秃的,高度刚巧抵到屋顶。枝丫就贴着墙与墙的交线蜿蜒交错。

树枝上还装模作样地挂了个空鸟架。

树底下有一片人工景,两只小王八在浅水池里划拉着,除此以外,到处是乱石和新鲜花草,还有几个不知什么玩意儿呆的窝。

那个吃饭用的四方桌就搁在花草中间,十分……不伦不类。

老毛在桌上放了一只大铜锅,往里填了炭,一锅浓稠奶白的高汤就这么咕嘟咕嘟地沸着,白雾带着香味弥散开来。

锅里滚着薄而鲜嫩的羊肉,纹理间能溢出汁来。

旁边一个小巧的炉子上还热着酒,度数不知道,但劲挺大的。

反正闻时一口没喝,就已经醉了——

临到夏天,他穿着短袖,坐在铺着热风的屋里,对着一桌滋补暖身的东西,肚子咕咕叫。

他图什么?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木然吧,知道内情的夏樵还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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