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珠子,是掉下来的眼睛!
刹那间,空气几乎凝固。
他和夏樵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珠子掉落的地方。
就见木质的天花板夹层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洞,裂着嘴的人脸就趴在洞里,一边眼睛是黑洞洞的窟窿,另一边睁得极大。
紧接着,整个天花板开始出现裂缝,瞬间蔓延开来,像是承受不了上面的东西。
想也知道,门外的那些残肢断首现在都在哪里。
人脸越伸越长,裂缝也越来越密。
木质天花板整个垮塌下来的那一刻,闻时手腕猛地一拽,锁死的门“砰”地弹开,他来不及多说,一脚把夏樵踢出去,捞上镜子就往楼下跳。
夏樵想爬没爬起来,顺着楼梯一路滚到底,一边崩溃一边问:“为什么今天比昨晚还疯!”
“废话,因为我拿了那本笔记!”闻时说。
“不就记了那小孩的身世吗?至于这样?”夏樵哭归哭,小短腿抡起来倒是贼快。
闻时的绳子缠了一拨残肢,像一张交错的网将它们兜住。它们在里面翻滚挣扎,看着实在有点恶心。
但更多的东西正顺着窗户缝,天花板,墙壁爬过来。
“这些玩意儿无孔不钻,怎么办闻哥?”
怎么办?
分散笼主注意力,打要害。
看那本笔记也知道,对这个笼主来说,要害就是那个鬼里鬼气的小男孩。
闻时躲闪中看到楼梯后面一闪而过的人影,当即拽着椅子脚滑过去。
小男孩正要去够八仙桌上的尖锥,闻时跳了过去!本想攀住他脖子上的挂绳,却不小心勾到了衣服。
小孩肩窄,衣领一扯,大半肩背都裸露出来。
闻时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胸口的印记,果然像笔记上说的,是个傀。
可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印记极淡,几乎辨识不清。就好像……随着小男孩越长越大,越来越像人,那个印记会消失似的。
还有这样的傀?
闻时愣了一下。
他愣神的时间还不足一秒,却给了小男孩窜起攻击的机会。
闻时引着线,钻进印记的那一瞬,小男孩的尖锥已经扎进了洋娃娃的胸口,从后心贯出。
这招同样适用于附身的人。
闻时第一反应是:丢死人了,阴沟翻船。
然后就感觉一股力道冲撞过来,身体跟着一空。
他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看见本该由自己操控的洋娃娃垮塌倒地,睁着玻璃珠似的眼睛,成了一个死物。
从附身物上脱离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棍。
就在闻时生理性茫然的时候,他感觉有人伸手拢过来,很轻地捂了一下他的眼睛。
也许是错觉,他闻到了一抹凛冬的霜雪味。
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
对,又是眼前一黑。
这流程实在太熟,所以不用问,闻时也知道,是谢问把他薅到了另一个附身物里。
不久之后,一楼的卫生间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面椭圆的小镜子支在洗脸池旁,里面是谢问的影子。一面方形的镜子钉墙上,里面是闻时的影子。
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的洋娃娃跪在镜子面前哭。
胆小的人最怕什么?最怕一个人。
之前夏樵还能跟在闻时后面蹦跶,溜到哪里都有人作伴,再害怕也有限。
可是现在……
胆子大的都进镜子了,活动范围有限,跑腿的事就落到了他头上,一个人在这鬼屋里跑来跑去……他还活个球。
“他哭多久了?”闻时头疼地问。
“从你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捅伤倒地开始吧。”谢问温声说,“我以为他给你哭灵呢,现在看来不是。”
“你——”
闻时拉着脸。
欠不欠?非要把别人丢脸的事拎出来说?
“我什么?”谢问客客气气地问。
闻时抿着唇,很想骂他两句。但最终还是选择性地跳过问话,道:“小孩呢?”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也钻了小男孩的印记,虽然手下留情没捅个对穿,但多少也有点作用。
印象里,他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小男孩跪坐在地,像被抽空生命一般昏死过去。
所以现在呢?
谢问说:“老人家把他带进卧室照顾了。”
闻时又问:“那些人头人手呢?”
谢问:“散了。”
闻时“嗯”了一声,心说那就行。
原本那些残肢喊打喊杀,就是笼主潜意识的应激反应。这会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昏死的小男孩身上,自然就搁下了闯入者。
但他还是没太明白……
老人家捡了个孩子,那孩子是傀,他不计较来历把傀养大,然后呢?为什么会形成这个笼